进城有二十里路程,阮棠发现陈衍之连车都给准备好了,就停在行宫门外,上面只坐着一个一个又聋又哑的老车夫。

车是一辆简陋的小车,和阮棠来时坐的车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过好在外观十分低调。

阮棠和温霁云上了车,这一回因为车小,他们再不想挨得太近,也只能挨着坐在一起。

阮棠换了小车才发现城外的路并不平坦,他出城时没有察觉,应该是由于皇帝的车太过豪华,感受不到颠簸。

现在换了小车,尽管阮棠很想要坐稳,但是车一晃一晃的,他也禁不住跟着车一晃一晃,止不住轻轻地往温霁云身上轻轻地一撞一撞。

好在温霁云一路上坐得端端正正,目不斜视,对阮棠钟摆似的晃来晃去并不在意。

又好像有什么令他心烦意乱难以抵挡的诱惑,迫使他不得不坐禅入定。

大概是因为自己老撞他,他是在忍着没有伸手来揍自己的冲动吧,阮棠想。

可是,这也不是阮棠自己能控制的事。

到了城门口,马车一停,阮棠一下没坐稳,整个人就撞在温霁云的身上。

温霁云下意识抬手扶住阮棠的肩膀。

阮棠抬起头看了温霁云一眼,猛然四目相对。

温霁云的眼睛里,漆黑不见底,几乎与周围的暗夜融为一体。

唯有深不可测的黑暗,才得以承载着日月星辰的光芒。

清冷的眼眸好像深海冰封千里,温柔的眉眼间却又有春风拂过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