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假仁假义

见太医一脸为难不敢言语,温霁云自己心中也明白了几分。

这些日子受的伤虽不致残,但自己也能感觉到实实在在伤了内里,夜间时常咳血,筋脉脏腑都在作痛。若非用内力护体,现在都不一定还有命在。

温霁云淡然道:“直说便是。”

“太子的外伤虽重,但只要好好休养用药,不要让伤口发炎,两三个月之间就可以痊愈。”余太医道,“只是内伤已经伤及根本,恐怕会落下病根。”

见温霁云还盯着自己,似在追问,余太医只好把心一横,对温霁云和盘托出:“以后恐怕肩提不得重物,阴雨天关节会疼痛。膝盖伤得严重,冷天可能会站不起来。手上的伤已经伤了指骨,舞剑挽弓弹琴写字这些精细的事都做不了了。”

话说到这份上,直白到就差没说“你的手、你的胳膊、你的腿全都废了”。言罢,余太医抬眼小心翼翼地去看温霁云的反应。

他过往也曾听闻梁国的皇太子温霁云的贤名,龙章凤姿文武双全,风光无两令举世倾慕。笔下书法兰亭曲水,指间琴声空谷松风,弯弓能“一箭正堕双飞翼”,提剑也“一剑曾当百万师”。

现在,这些事他日后一个也不能做了。

想想连他一个与之无关的外人都觉得惋惜遗憾。

温霁云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只是沉默了良久,低哑的嗓音道:“有劳了,多谢。”

余太医心里说不上来有什么怪异之处,只觉得喉咙哽得慌。按理来说正常人都应该伤心欲绝的事,温霁云竟然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说到这里也怪异,莫说是这件事,便是他国破家亡被押入京受尽折磨时,也没听说他掉过一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