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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制和警报在此人面前恍若无物,他慢悠悠走着,竹制的地板也无法让他发出哪怕一点点的脚步之声,咋一看就像个夜间出行的鬼魅,无声无息。

屋内,景安闭着眼,正在打坐。

一圈又一圈的锁链挂在他的身上,露出的手腕和颈侧苍白而又消瘦,其上,几道禁制在黑暗中隐隐发光,封住了他所有灵力。

“您是……大夫?”

略带犹豫的声音在屋内轻轻响起。

景安一惊,猛地睁开了眼。

月光自窗外洒入,不偏不倚地落在时故白皙的侧颜之上,勾勒出精致清晰的下颌。

柔和的月光让他比平时看上去还要人畜无害,略有些秀气的脸上带有一种不谙世事的懵懂,可偏生一双眼睛极黑极深,让人探不到尽头。

看清来人以后,景安温润的面孔染上一丝意外。

景安对这位长老有些印象的,毕竟时故的长相相比常人而言实在有些扎眼,但要说多深的印象,那倒也颇为有限,只依稀记得这人总是躲在人群后方,不吵不闹,像个误入的吉祥物。

除此之外,他大多数了解都是来自于被抓之后门口沧云宗弟子们的闲聊,不过聊天内容基本都是“懦弱”、“废物”相关。

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半夜过来找他?

景安有些奇怪,但良好的教养让他并没有出声质问,而是温和道:“略有涉猎,但算不上精通。”

时故点点头,却沉默了。

景安没有催他,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窗外的月亮被乌云遮挡,正如时故此刻的心情,沉闷不定。

良久良久,久到景安已经闭上了眼,继续安静打坐恢复精力的时候,时故才再次开口。

他声音很小很轻,像一头拼命寻找回家道路的小兽,充满了迷茫与无助。

他说:“我的药……快吃完了……”

景安睁开眼。

夜光照在他温润苍白的面颊之上,他看着眼前的人族小长老,想到了曾经的景秀。

一样的漂亮,一样的无助,一样的迷茫。

他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你生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