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着眼睛,享受着这刺骨的寒凉,企图借助外力让自己从里到外的冷静下来。
冷水从头到脚,从他身体的每一处伤疤里进去,让戾气,暴躁,焦虑,不安,都结了冰。
整整二十分钟过后,他关掉了淋浴头,扯下了旁边的浴袍。
沈君的线索断了,卧底也丢了,在他长达十年的从警生涯里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既然所有的一切又都变回了原来的样子,那就都从头开始吧。
卧室里昏黄的灯将写字台上那刚花鲤鱼照印得更加欢脱了,刑明穿着灰色的浴袍坐在床头,仔仔细细的又看了一遍父亲的卧底日子,反反复复,咀嚼着,推敲着里面的每一个字。
从头到尾看了两三遍之后,他拿出了那张照片。
是多年前父亲寄给警队的那张照片,也是这个卧底日记没有出现之前,父亲在黑巷最后的痕迹。
照片是在一个公交车上,里面是一个小男孩,穿着寸衫背带裤,背着书包,戴着黄色的帽子。
这个小男孩就是沈君。
他用这张照片当借口抓过沈君一次,他也承认了是他,还记得沈君那时候的反应。
第一句话就是问他这张照片是从哪里来的?然后找他要了支烟说这张照片证明不了什么。
对,他没有说明原因,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说,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易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