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他便再不能自欺欺人了。
他难以置信,用极度不可思议的语气说:“你,想为孤……开颅,取瘤?”
一句话,简短几个字,他却硬是停顿了好几下才完整说出口。
可想而知太子的震惊。
即便是从前情绪最激烈时,只怕他一句话中的语气变化,都没有这样丰富过。
夜风吹来,两双眼睛,四目相对。
那是对生命的敬畏,对生存的渴望,对命运的忿怒。
也是自我的挣扎,灵魂的对话。
江慧嘉声音和缓,却自有一种坚定不变的力量:“正如花木生长,需得修去多余枝叶,人身若有缀物,自然血行不畅,邪正失调。”
她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颅内生有恶瘤,开颅,取瘤。殿下所言正是。”
太子没有再说话,他像是陷入了长久的自我拷问中。
江慧嘉静静等待,亦不再多言。
风幽幽吹过,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许久,又或许只是须臾,太子忽然又问:“若不开颅取瘤,孤是否命危在旦夕之间?”
他没有问开颅取瘤要怎么开颅,也不问开颅之后要怎么复合,反而只问不开颅是否命在旦夕。
江慧嘉隐隐有些猜到他会怎么选择了。
她只能如实回答:“殿下颅内所生为恶瘤,恶瘤最近加速生长,压迫脑内空间,仅凭用药或针灸等手段已极难遏制。若再不割除,殿下随时有可能再次逆厥,或不复醒。”
顿了顿,又说:“短则三五日,十数天,长则三五年。具体何时爆发,我亦无法预料。只能说,在近期的可能极大,三五年是小几率,至于更长久,几乎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