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别抱怨,这里头门道很多,抄个卷宗甚至都算不上被刁难。
宋熠是极聪明的人,虽然出身不高,但他风度学识样样不缺,很多繁琐的杂事到了他手里,不但能做得井井有条,他还能抽丝剥茧,不动声色地从里头学到很多东西。
可他有一点却有些缺失,相比起许多会钻营的同年来,他一不会逢迎拍马,二不喜招摇聚会,往往散了班就回家。就算是在同科进士里有几个好友,更有几分文名,该遭排挤的时候也照样容易遭人排挤。
更不必说,如今的吏部右侍郎可是郑家大老爷郑同铭了!
郑同铭是郑锦逸的父亲,而郑锦逸与宋熠之间的恩怨,那简直不必多说。当日金殿点状元时二人的当殿对辩,至今还在士林间流传呢。
郑同铭甚至不必亲自出面针对宋熠,自然就有下头的人会不着痕迹地悄悄留难。
许多事情都是心照不宣的,谁叫宋熠没后台呢?
偏偏这个时候江慧嘉竟坐了宫里的马车过来,这下子,不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也足够在底下惹起小小一片波澜了。
宋熠听到消息,被上峰钟主事叫出去的时候,钟主事都比平常热情许多。
他从官署里走出去,走过几道门廊,更有同科的进士对他说:“宋兄不厚道啊,竟有这样的根底都从不与我们说!”
宋熠哈哈一笑:“托诸位吉言,我竟多长出几分根脚来了……但愿这根脚不要是虚的,否则架不起来,再摔着人,我可就是个笑话喽。”
他抱了抱拳,潇洒大步。
说话却是滴水不漏,还毫不避讳地自嘲自污,偏偏又叫人摸不准他的路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