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这里有药。”我叫住她,给了她一张卡,“我不方便出门,周末就不去学校了,你帮我去买一些书带过去,剩下的钱交给黎老师,说给孩子们修一下宿舍。”
她表示记下了,我又停顿半晌才嘱咐她,“哥哥如果回来了一定要叫我。”
她眼里不忍,还是喏喏地点头,提着灯下去了。
我看着楼梯间那点微弱的灯光被黑暗吞噬,冷笑着唾弃自己,连这么个人都要利用。钱是给一所爱心残障儿童学校的,张姨的儿子就在里面。
可她没说,我也装作不知道。
只是我想不明白,谢晏是从何得知我爱吃酒酿圆子的?
“那你,是信了我还是作弄我?”
我看着手机里的未播放的视频,轻轻问出口,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针摆的滴答声,我等不到他的回答。
我等那个人,此刻在别人床上,应该很快活。
谢晏不是一个好儿子,好哥哥,甚至不是一个好情人,但他绝对是一个好主人。
他把我从“水域”带出来,饶有兴趣地自己调教,我能体会到他的兴奋与嗜血,但他很多次都在我身上克制了残虐的欲望。
对他而言,我应该是不同的。
我很难猜到谢晏的心思,他精分又随性,看似大方纵容,偏偏是斤斤计较睚眦必报,容不下别人舒坦一点。
我猜手机里的视频是刘霖的下场,喂药,轮奸,肢解,或者是些其他残忍血腥的场面,大同小异。
谢晏出手,向来比我干净,也比我残忍。
没由得恶心起来,我干呕着,嗓子里反出一股甜酒腻到烂的味,我倒了杯水,径直把手机泡了进去。
第7章
一阵天翻地覆的晕眩后,我手脚冰凉倒在卧室里,脚边是摔碎的玻璃杯,我不敢保证张姨能不能听到声音上来救我,所以我睁着眼睛想保持最后一点清醒。
最坏的结果就是我在这里躺一夜,等谢晏明天回来。万一他被其他男人迷住了,我可能会烧成一个傻子。
腹部一阵阵剧烈的绞痛,我浑身冒着冷汗,额头和心口却灼烧般烫,胃里的东西早被吐了个干净,此刻翻滚着只能干呕,眼角的泪侧着淌到嘴角,尝起来又咸又涩。
冲动了。我不该把手机泡水里的。
就现在的情况,我可能撑不过去这个晚上。
九年前,我经历过一次食物中毒,那时候年纪小记得不清楚,只模糊记得内腹像绞碎一般疼,我脑子浮起陈熙那对红珊瑚的耳坠,像火一样残忍地烧尽我每一寸肌骨。
陈家的老太太问我记得什么?我摇摇头,低眉顺眼地不敢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偷着瞧他们盘子里的糕点。
没有人去查事实的真相,一个七岁的小孩子,贪吃吃错了东西,听起来是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原因。至于陈熙,她的表哥还是在花园里看到了我,给她留了一笔钱就出国了。
那个男人是戏曲世家,穿着中式长衫,手里捏着一柄檀木折扇,徐徐打开展出一副山水画卷,后面藏了颗松子糖。我吃了他的糖,告诉他陈熙是我妈妈。
他的眼睛很细长,震惊之余变得圆润了些,里面的惊愕,受伤,痛苦,难以置信全都暴露了出来。那是我第一次伤害别人,我记得很清楚,那个男人当时的表情像只可怜的小兔子。
善良有时候一无是处,还会成为别人肆意伤害你的工具。
但因为他人的恶意就轻易放弃,所谓的真爱也不过如此。
意识逐渐混沌,眼前也猩红模糊起来,我幻想着谢晏在向我走来,扯着领带,步履匆匆,一双凌厉的眼里满是焦急……
睁眼时我躺在床上,手臂搁在一旁打点滴,谢晏在不远处的书桌上,背对我处理工作,眼睛一晃,看到他关上电脑拿起了我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