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念导演系时,曾学过导演和演员的沟通之道。某种意义上,导演像演员的心理医生,在拍摄的前中后,随时对演员的状态进行调整和干预。
瞿燕庭不确定陆文愿不愿意倾诉,先抛出一个问题试探:“任树说,这是你第一次正儿八经地拍哭戏?”
陆文“嗯”一声,染着浓重的鼻音:“不止是拍戏,我活到现在,第一次这样哭。”
那神情不似说谎,瞿燕庭道:“说明你过得不错。”
陆文承认这一点:“所以我拍之前特别没信心,怕演不好。挨不挨骂倒无所谓,主要是大伙通宵陪着,我难为情。”
“现在顺利拍完了。”瞿燕庭用表扬调动陆文的情绪,“你演得很好。”
陆文果然没忍住,美不滋儿地说:“人家任导都鼓掌了。”
瞿燕庭失笑,加强力度:“你演得很好,出乎意料地好。”
陆文心满意足地咧开嘴,兀自笑了。片刻后笑容一点点凝结,他闭上嘴巴,觑着桌面上那层灰尘陷入沉默。
半晌,他坦白:“其实我作弊了。”
瞿燕庭不解:“什么?”
陆文说:“提到过世的父亲,当时,我想起我妈了。”
瞿燕庭记得,陆文说过在单亲家庭长大,通过去世的叶父想到自己的母亲,说明陆文的妈妈也已经不在了。
他以己度人,或是修养使然,总归不会去追问。
而陆文说出口痛快许多,无意识地进入倾诉状态:“我妈生我的时候难产。我没见过她,只看过她的照片,当时……反正就想起她了。”
“你没有作弊。”瞿燕庭温柔地说,“是你妈妈在帮助你。”
陆文的神情下一瞬很茫惚,在体味瞿燕庭的话,陡地,仿佛心里的结被解开了,他彻底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