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的确不假,苏九年生得好看,骨肉云亭,肌肤胜雪,五官又生得极为妍艳。特别一双眼睛,内里微含,眼尾上翘,看人的时候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水雾,仿佛藏着万语千言要说出来的。这是一双媚眼,专门勾人心魂,换做是旁人,只怕什么都不做就会被主母寻到由头给处置了。
可她就赢在了软糯的长相上,年纪又小,性子温吞,受了欺负只笑笑,不与人计较,因此让人生不出什么嫉妒来,在府中的人缘也好。
晴夏玩笑地说了一声:“说不定就是你被选上了呢。”
“别乱说!”苏九年低喝一声,瞬间白了脸色,湿漉漉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惧,指尖不可抑制地颤抖着,一把抓住乌木桌子的一角,才勉强稳住身形。
晴夏被吓了一跳,干巴巴吼了一句,“你这么大反应干什么?我只是随意说说。”
“以后别这样了,少夫人”然后别过脸去,将药包都收拾好。她的半张脸都沉在阴影里头,神情莫辨,“别乱说,别人听见又该不高兴。我去把这个药送给方嬷嬷,一会就回来。”
晴夏见她面色很差,也不敢多说,应了一声,蹙着眉念念叨叨着:“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方嬷嬷就算是老夫人身边的得脸嬷嬷,可和咱们抚芳院有什么关系。难为你一直记得她,一直送药包过去可她又不能给你什么好处。”
苏九年没有应和,哄了她两句之后便转身出去了,
落晖院在后院靠北边的位置,地方虽然不大,可景致却是最好的。且现在淮阳侯府的中馈仍旧在老夫人手里握着,当家的三爷在银钱上不计较,落晖院里放着不少好东西。若不是老夫人喜静,只怕这院子的门都要被外人踏破了。
绕过影壁就要往游廊上走,苏九年一路走来和不少人碰了面,可众人见到她的脸色都不大对。她和落晖院里的人有几分熟悉,往日里众人说说笑笑,虽说不上交情如何,但也没有冷脸过。
她敏锐地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低着。还没有进门,圆圆脸的墨菊就将她拉到一旁,小声说:“来找方嬷嬷吗?嬷嬷现在还在屋子里。刚刚三爷过来陪老夫人在说话,嬷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空。你若是赶时间,等会我帮你把东西交给方嬷嬷。”
听到“三爷”二字,苏九年一下子就明白了众人脸色怪异的原由。
老夫人和老侯爷当初也是盛京城里出了名的恩爱,唯一不圆满的便是二人成亲多年仍旧没有子嗣。老侯爷顶不住压力,养了外室,等有了大爷和二爷之后,才将一群人接回来。要不是后来老夫人又怀上了,这淮阳侯府说不定就要交到大爷的手里。
嫡母与庶子之间本就不对付,还有这么一遭,其关系如何可想而知。而苏九年是大爷长媳的丫鬟,不管情缘不情愿,在别人看来都站在老夫人对立的阵营里。
她心上一下子就慌了起来,不动声色地往老夫人的屋子里瞟了一眼,张嘴想要说什么,反应过来又忍住了,乖巧地笑了起来,“不着急,这个药有一味配重了,还得重新和嬷嬷说说用的法子。我左右都没有什么事情,就在这里等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