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一封信想从成都送到渭南,真是千难万险,先要走民驿将信笺从成都送到汉中,栈道有多离谱呢……诸葛亮给刘禅写的教材都能在途中丢失!
(但话又说回来,鉴于这事儿是阿斗报告给先主的,阿斗自己偷偷故意弄丢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如果不走军事情报线,一封信从成都到汉中通常要走上一两个月,从汉中走褒斜道再到长安,这又是一两个月的路程,路况不好怎么办,遇到山洪爆发怎么办,雨季来临,连曹佳人和司马懿都走不动的山路又要怎么办,这些也都是常事。
出了褒斜道,家书和包裹送到长安,基本就算大功告成,军中驿站在这里留了些文吏,将各地送去渭南大营的书信包裹截下,查验后整理登记,再统一送往渭南。
因此你收到的家信……是你离开巴东时诸葛瞻小朋友写的,到现在三个月了,总算到了你的手上。
小朋友在信里跟你说了家中的各种琐事,比如小侄子从红皮肤猴子变成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娃,他觉得特别神奇;刘原给他写了信,信中在朐忍的生活怎么样;成都的物价如何如何,新开了一家糕点铺子他觉得味道很好但没有多少人去;以及问问你现在怎么样,冷不冷热不热,你口味那么挑剔,军中的饭吃不吃得下。
你拎着这封家信去中军帐时,丞相正微笑着,又微微皱眉的同费祎说些什么,见你进来,他愣了一下。
在你过去的认知里,以及十多年熟识的日子里,你一直认为,诸葛亮是个十分霁月光风的人,无事不可对人言,因此也从来不须遮遮掩掩。
尤其是对你,更无所隐瞒。
但此时他不自觉的想挡一下案几上的木匣,这个动作被你注意到了,你觉得有点儿反常。
费祎转过头来,一见是你,倒是没有露出什么惊奇的神色,他也来诸葛府上吃过饭,也跟蒋琬董允一起在朝堂上给你做过政治背书,此时见到你便笑眯眯的拱手行了个礼,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匣子,而后十分乖觉的离开了。
“先生?”
丞相那个不太自然的动作堪堪收了回来,“阿迟有什么事吗?”
你没太注意听他说什么,因为你的目光落在案几上,就离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