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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母亲的教导,他若是自恃灵巧,便该翻身闪开,若是自恃力气足以抗衡,也可举剑相抗,最要不得的是倒在原地盯着劈下来的刀光发愣,但诸葛乔此时头脑里竟确实只有一片空白。

既不觉得疼,也不觉得恐惧,他甚至连最在意的“是否给父亲蒙羞”都忘记了,就只是看着那一抹刀光劈到半路,旁边一支矛飞了过来,带着石破天惊般的力量,穿过那名魏兵的头颅,将他钉在了一旁的女墙上!而后一股大力将他拽了起来,耳旁一声吼,总算让他回过了神。

“发什么愣呢?!裤子湿了吗?!”

“…………”他有些迟缓的转过头看向这名刚结识几个时辰的同袍,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但王醒可能也实在无暇管他,将他拽起来便放开了手,转身又拎着刀冲向了甲板另一侧的混战之中。

诸葛乔反复深呼吸几次后,终于平静了下来,他想,战场和演武场原来差了这么多。

这一战直持续到残月西下,北岸樊城水寨见赵累这支水军左支右拙,已支撑不住时,水寨中门大开,楼船倾巢而出。

“胡质小儿!今日败于我手!”赵累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与血水,以刀抢地,支撑住身体,形容狼狈,眼神中却极是得意,“发令!”

烟火冲上微微泛白的夜空,关平的三千料战船终于舍得从中军阵里缓缓而出,这些巨型战船除了前置撞角,两侧又有拍杆,高五十尺,置巨石于拍杆上,军士在下方受令而动,无论两侧还是前方,楼船或是艨艟,只要近身,船舫皆碎。

大船掉头虽难,顺水而下时速度却惊人,此时两岸襄樊水军见了形势不对,皆想逃回水寨,然而樊城水寨中门大开,想再关闭却慢了一步,十数艘加了拍杆的大船冲进樊城水寨,魏兵士气立时崩散,投降者有,奔逃者有,还有些想穿过汉江,逃去襄阳的,然而于禁这一次铁石心肠,宁可折了这些樊城水军,也要留住襄阳水寨,最终逃上襄阳城下,留了一条性命的士卒,十不过一二。

天光大亮,战船上的蜀汉兵卒们虽然兴高采烈,但还得打扫战场,把还活着的自己人从水里捞上来,还活着的敌人那就……自由心证了。诸葛乔靠在船舷边,专注的看着兵卒们忙忙碌碌,王醒拎着头盔施施然走了过来。

“感觉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