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府来人了,明生就怕这学子受了不公平待遇,执意要跟着,沈原只能一起跟过去。
唐峻简直快感动死了,他祖籍蜀地,性子直率,父母具无,父亲临终前就吩咐他一定要考取功名,唐峻其实很好兵事与拳脚,但是父亲临终执念就是让他考功名,他又如何能不答应?
唐家在蜀中也算富户,否则也负担不了唐峻念书学拳脚的开销。但是富户和官府要是关系不好,那富户也当不长,唐峻的老爹就是因为没打点好官府,处处受制,所以一门心思要让儿子念出去当官,这都成了遗愿了。
父母故去后,唐峻也无心经验家业,寻遍名师学拳脚,好在还记得父亲的嘱咐,在家中了举人后进京考进士,可是上一科他落榜了。
回去家中也无甚牵挂,他干脆就留在京城,等下一科考试,他又好仗义疏财,家中产业也被消耗的差不多,当初墨香山住房便宜,他就在墨香山买了一个小套,如今也不算没处落脚。
今天见这赌徒打女人,他是见不得这个的,仗义了一回,就把自己给仗义进了衙门。
然后这个一见如故的男人却率先过来安慰他,还要陪他去帝都府过堂,唐峻道“贤弟,你的恩情我心领了,我毕竟殴伤了人命,该如何判就如何判吧!”
明生不管“那也一码归一码,你放心,我既然见了就不会半途而废!”
这案子也好审,唐峻身上毕竟还有举人的功名,只要赔偿了银钱就能免于牢狱之灾,加上仵作也说那赌徒身子原本就虚,就是不挨上这两脚,弄不好自己摔一跤也去了。
那妇人偏不依不饶,明生在一边围观,恨不得自己上前掌掴那妇人几下。
审理案子的大人倒是见多了这种人,威严道“你可知道,本官判决都是依据律法,你在这里胡搅蛮缠,本官先打你几板子!你无非为了将来生计无着落,这人倘若能赔偿你一笔银子,你以后生活就有了依仗,你那男人也不是个好的,能卖了亲生骨肉,把你打成这幅模样的人,你倒是在这里一力维护呢。”
妇人最后狮子大开口要五百两银子,那官老爷正想说不可能,唐峻倒是一口应了下来,只是此刻他身边没这么多钱,只有墨香山房子一套,得把房子卖了才有钱。
明生道“我有钱,我替你出了!”
明生在于公公面前摊手,于公公只能从怀里掏了五百两银票出来。
那官老爷眼睛利啊,于公公虽然是一副下人打扮,这面白无须,嗓门也稍许尖利,这是个内侍吧?
官老爷思前想后觉得这案子自己并未判错,心下稍安,那妇人见一下子就拿出了五百两,悔恨说的少了,还想往上加。
官老爷怒了“刁妇!人家怜悯你无依靠,故此不跟你一般见识,你倒见钱眼开,你当这衙门是虚设的不成?既如此就按律判决,你当得银两百两,唐峻殴伤人命,但事出有因,且身负功名,可罚银代替,判罚银两百两!结案!”
好,那妇人只拿了两百两,还有两百两是罚的钱,于她无关,于公公还能收回来一百两。
大家都说老爷判案判的公正,明生更是笑的见牙不见眼。
那妇人也只能灰溜溜的走了,有人还道“赵家嫂子,你闺女被你那死鬼男人卖了五十两,如今你有了银子,去赎不赎啊?”
那妇人勾着脑袋跑的飞快。
唐峻感谢明生仗义援手,他虽然认不出于公公是内侍,却能看得出沈原是女眷,所以也不好邀请沈原一起去喝酒道谢,只能对明生道“贤弟,今天是贤弟仗义执言,我唐峻再不是忘恩负义的人,等我把墨香山的房子卖了,就还你的银子,下回我邀请你一起喝酒,不知府上何处,我也好亲自登门道谢。”
于公公头虽然低着,心里却吐槽不断,“你这书生也是眼瘸加胆大包天,对着陛下就敢贤弟贤弟的叫,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你如今也不过遇着陛下今儿的性子好,搁在以往,陛下哪里会鸟你!”
于公公当然也发觉自家陛下脾气多变,他自己就找了理由,平时理政自然要威严一点,只要陛下和皇后娘娘在一起,那一定是活泼许多的,陛下也得松快松快啊。
明生交了个朋友,正高兴的不行,张口要说自己住在皇宫,沈原赶紧道“唐公子客气了,你也不用卖房,卖了房你住哪里?反倒是我家相公还得给你再找一处住的地方,我家相公叫明生,我们在墨香山也是有宅子的,就是平时住在京里,不瞒公子,家中规矩森严,就是我和相公出门也不敢惊动人,不是不乐意公子上门,而是我们夫妻观公子磊落倜傥之人,怕是不受那些劳什子的规矩束缚,要是公子以后有事,尽管去墨香山我们的宅子告之就行。”
然后还把墨香山的地址给了唐峻。
唐峻也知道帝都豪门家的规矩确实繁琐,这对夫妻可能也是偷跑出来玩耍的,他贸然上门倒是让他们的行动暴露,人家家中长辈当然不喜,他就笑道“我与贤伉俪一见如故,那就说定了,下回定要我请客,以谢两位援助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