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沈家起床了,仆人们小心殷勤的服侍,等到吃过早饭,沈原让沈大寿把汪远找来,自己坐在李氏身边问话。
汪远进来后被允许坐着,他在鸡翅木鼓凳上只挨着半拉屁股。
沈原看了一眼李氏,李氏点了点头,她方问他“汪管事,昨儿天晚了,也来不及多问,今天我就想问一下,家里的下人似乎不全,是不是?”
只有一个初步的构架,整个府里运转是没问题的,像是贴身服侍的人没几个,上夜的也是兼职,连沈大寿的小厮都没备下呢,更别说李氏还有沈原姐妹的丫头了。
汪远赶紧道“正要回禀主子,小的想着有些下人还得是主子们亲自看了才能定下,所以内务府给人的时候,奴才暂时就没要,想着等老爷夫人的示下,要是不想挑拣,那就让内务府配齐了,要是想找些看得顺眼的,小的也吩咐了牙婆,让她们把人备着,就看老爷并夫人什么时候有空,把人给补齐了。”
很好,值得表扬,沈原点点头,“不错,你办的很好,还有一件事,宫中太妃娘娘给了我爹三百亩田庄,昨天陛下又添了两百亩,这些地方,我爹是要去看的,可是我们家还没车马,汪管事请尽快办妥,还有,这几日或许有先生过来,教导大郎和我们姐妹学习,还请先把先生的院子腾出来。”
汪管事连连点头。
沈家就开始了在京城的生活,而何家受了冷遇,似乎也不想再上门了,明辉帝得知后眼睛眯了眯。
家里的师傅是第三天后来的,一个四十多岁的清矍先生,和一个一丝不苟的嬷嬷,也是胡公公把人送来的。
说到那位先生,胡公公咧嘴“学问好的很,就是运气不好,蒋先生十八岁中秀才,刚中了秀才祖父就没了,他得守孝,过了孝期想继续赶考,祖母又没了,只能继续守孝。好容易祖母的孝守完,他考乡试,这乡试刚刚考过,父亲没了,这又是三年孝,三年父孝守完,京里恩科已过,他只能等着,谁知道刚要赶考,老娘又病了,他得伺疾,老娘在床上躺了一年,没了,蒋先生得继续守孝,守完母孝,好容易能进京赶考,路上遭了灾,听说是正好遇着发大水,好容易千辛万苦赶到京城,又过了会试时间,只能留在京里继续等,这不,蒋先生是去年会试第八名,现在在吏部挂名等着铨选,陛下见过蒋先生,这次得知舅老爷家要先生,就让奴才问问看,他是否愿意来,奴才一问,蒋先生一口就同意了。”
“关嬷嬷是娘娘宫里的老嬷嬷了,也到了放出来的年纪,关嬷嬷规矩礼仪都来得,针线工夫也极好,还认得字,娘娘觉的两位小姐跟着关嬷嬷定能学到一点得用的东西。”
那蒋先生的经历实在让人一言难尽,他是孝期间隙里见缝插针的赶着考试,单看他的成绩,几乎是考一次过一次,可惜这运气实在不行,他中进士的时候年纪大了,京里高门大户也看不上他,又听说人家家乡还有个青梅竹马的糟糠,这种女婿就没多大稀罕了,而吏部授官,先要铨选,上头有人的那就既有好位置也能快些,要是没人没关系,铨选个两三年四五年也不稀奇。
哪怕成了进士朝廷有俸禄发放,一天天在京里等着,可不心里忐忑,而这点俸禄又没法把家人接来安置,勉强够自己糊个口,所以胡公公一问,蒋先生就点了头。
而沈家如今是穷人乍富,也不会挑拣先生,敢来的都是好汉,他们不计较。
因着沈家全家文盲,蒋先生讲课的时候是全家都要听的,沈原先给家人做了动员,“爹和娘只要会认得一些账本上的字还有自己的名字,以后看得懂账本和自己的印章就行了,我和大姐也是这样,能学多少是多少,只有大郎得认真些,将来家里的门庭得靠大郎撑着呢。”
正好关嬷嬷也认字,基础学习沈家也就能分开学。
蒋先生和关嬷嬷听了雇主的诉求,一合计那就因材施教吧,沈大郎和两个姐儿要从头开始基础的教,沈大寿和李氏就学自己的名字如何写,然后直接拿账本教,能看懂账本就行了。
沈大郎学了几日偷偷找沈原“二姐,能请白师傅来我家教我拳脚吗?”家里的事都是二姐做主,所以要来问二姐。
沈原看着沈大郎“你要学拳脚?”
沈大郎点头,一脸的憧憬,“大姐你在村里的时候多威风,一拳就能干翻沈胖子!”
沈原“……”当了个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的榜样,不过请了白都尉,自己也能借口去学个一招半式,以后假如自己武力值冒出来的时候也能解释了吧。
沈原先去问了蒋先生,问一下大郎的天赋如何?
蒋先生很实诚,“公子的资质中等。”
不好不坏,普通人标准,那也就行了。沈原一听就知道蒋先生为什么仕途不顺,授不了官,这种性格确实不大适合当官。
要是换个圆滑一点的,肯定不会这么说沈大郎,不知道有多婉转,或者干脆会说沈大郎天资过人,当父母的肯定喜欢听孩子的好话,哪怕知道是谎言也不会觉得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