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沈原眼巴巴的看着满地的麦子,想着面条饺子馒头,这小半年的粗粮可真是吃伤了,她就见沈大寿把差不多一半的麦子装好了一点点背出去。
沈原忍不住喊道“爹,你干嘛!”
粮食不放进家里干嘛往外背?
李氏正在收拾剩下的粮食,瞪了沈原一眼“咋呼啥,你爹交税去呢。”
一群乌鸦从沈原头顶飞过,知道要交税,可眼睁睁看着辛辛苦苦收进来的粮一下子少了一半,她心疼的慌,忍不住跟出去看。
李氏嘀咕“一个丫头片子,野的一天到外在外头跑。”
大妞忙着给沈李氏帮忙,“妹妹小呢,让她去看看呗。”
沈原跟着沈大寿,到了里族长兼正家,看到村里人陆陆续续把粮食背来,里正就一一称看了唱过去,谁家应该交几斤麦子实际交了多少,有交的少了,还得叮嘱一句“最多后天,补上来,大后天就要交出去了!”
沈原按住心口,一抽抽的疼。
一年辛苦到头,收上来的粮还得交出去这么多,农民咋这么苦呢!
回去的路上沈大寿还喜滋滋的“今年年景不错,交了税粮,自家还能剩下那么多,明天磨了麦子,让你娘烙饼吃。”
沈原都在动歪脑筋了“这么多粮,都是我们地里出来的,就不能在麦子里弄点土坷垃,为啥这么实诚,都交好的!”
沈大寿笑了,粗糙的大手摸了摸女儿泛黄的头发“又说孩子话,你大爷爷(里正)大后天去城里交粮,人家那是要倒出来铺开看的,真要是坏粮,或者掺了土坷垃,你大爷爷得挨板子坐牢呢,我们村里也不得安宁。”
沈原“……”谁都不是笨蛋,就她一个人犯傻。
她原来生在新中国,她记得,小时候外婆家也要交税,可她上了初中,农业税就取消了,土地里的产出全是农民自己的,想要卖,想要吃都可以,不用交税了,现在看来这可真是一个伟大的政策,要不是国家强盛有底气,那里敢这么做。
蔫头耷脑的沈原跟着沈大寿回家,觉得自己之前花费的力气都白搭了,明年她肯定不愿这么辛苦了。
因着丰收,村里几乎家家都飘出了烙饼的香味,沈红梅也出嫁了,跟着瘸子丈夫离开沈家村,一路上低着头看不出喜怒。
沈原看到村里的孩子围着新郎讨糖吃,也就一人一块,她没过去。
过几天一伙孩子在村外玩耍,忽然吵了起来,沈原怕大郎吃亏,走过去看,这小半年,这些孩子都知道沈原惹不起,二妮平时看着没什么特别,可你要是惹着她,她一双手就能把村里最壮实的铁牛按在地上起不来。
孩子们最会察言观色,从此再不敢惹沈原,连带着大郎也没人敢欺负,就因为大郎有个“母老虎”姐姐。
大郎眼尖,看见二姐过来,赶紧溜过去“二姐,他们在说狗剩呢,都说他爹把她姐姐卖了,攒钱给他娶媳妇,我们问他要媳妇看。”
狗剩就是红梅的弟弟。
沈原“……别跟着掺和,没事就回家,挖蚯蚓喂鸡。”
红梅的事看起来似乎是这样,可是那个瘸腿男人家条件比红梅家好,要不然也拿不出五两银子的聘礼,人的模样长的也不错,就是腿不好,沈原远远看了一眼,觉得那男人看红梅的眼神透着喜欢,也不像是粗暴的人,当然仅凭一眼谁也无法断定一个人的好坏。
毕竟也是个正经人家,红梅假如能过了自己的坎,未必不能好好生活,红梅的爹虽说贪图聘礼,到底没把女儿送进火坑。
不过这种事都是人云亦云的,谁也代替不了当事人,这世间女子总是受的苦楚多谢。
想想要是自己将来也遇着这种事,沈原打了一个寒颤,那她宁愿早点回空间,就是被黑胡子师父胖揍,也比在这里盲婚哑嫁的好。
这天晚上,李氏正在把沈大寿编的筐摞起来,把家里攒的鸡蛋装好,明天是赶集的日子,丈夫要去赶集。
沈原去求沈大寿“爹,明天带我一起去,我还没去赶过集呢!”
沈大寿其实很宠孩子,就是条件有限,宠也宠不起来,闻言笑道“明天我鸡不叫就起来了,你要是爬的起就带你去。”
沈原道“那说好了!”
沈大寿没放在心上,可第二天一大早,他就看到二女儿揉着眼睛看着他,李氏惊奇道“二妮,你这么早起来干嘛?睡去吧,还早呐。”
沈原道“爹说了带我去赶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