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转了个身，直接靠在他手臂上轻轻的一声，“嗯。”

文丹灵转过头看着爱人，伸手抚摸他额前的乱发。他们本该挽留那个孩子的。只是他们从未抚养过他，亲缘太浅。他们注定要离开，莫要徒增悲伤。

这样也好，琼广丹他们会照顾他的。比起他们两个不负责任的亲生父亲，琼广丹表现的更像是一个父亲。白曜灵认他倒也不错。

“你不担心他真的看着你转世不做任何挽留吗？”白昼很是好奇。最初知道文丹灵打算的时候，他也有担心。

文丹灵不算是一个温柔的人。他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他所有的温柔都留给亲人爱人和同伴，甚至连分毫都未曾留给自己。

白昼无法确定看似温柔的琼广丹能否将温柔留给前世的自己。就算他脾气再好，被文丹灵坑了那么对次，肯定有怨气，不会挽留是理所当然，不落井下石都算品德高尚。

他没有想到琼广丹真的会挽留，甚至让文丹灵留下来陪伴家人完成曾经的心愿。他用最好的温柔对待前世的自己。这是文丹灵永远无法做到的。

文丹灵笑了，“不，他一定会挽留。他和我不同。生活在阳光下的孩子也会有阳光的温暖。就算不为了自己，他也不希望夜鹤前世带着丝毫的遗憾转世。”

那个男人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若不是亲眼见到，文丹灵都不敢相信自己能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他一直觉得他骨子里刻着的是野兽的残忍。所以他才会如此残忍的对待自己和别人，才会轻而易举地背叛自己的挚友。

听到文丹灵这番话，白昼很是心疼地抱住了他。如果不是出生在满是黑暗的蓝星，如果不是一出生就承载了无数人的希望，文丹灵也不会变成那般模样。他本来可以和琼广丹那般温柔。可是他从出生就没有选择温柔的权利，他只有学会狠，才能带着大家活下来。

只有陪着文丹灵一路走过，才能真正感受到琼广丹那句话——他这辈子太苦了。

无数次在死亡边缘徘徊，无数次在绝望之中挣扎，阴谋算计，鬼蜮伎俩，为了生存下去，他什么都要做。

他抱着心爱的人忍不住问：“你真的不觉得苦吗？”他好歹还被文丹灵护着，都时常感叹人生艰难，但文丹灵似乎从未这么感叹过。他的人生就那么走下去，无论荆棘还是繁华都一路向前。

文丹灵顺手将人搂在怀里。回想起过去，他至今没有感觉到多少苦楚，唯一苦涩绝望的大约是爱人和同伴的死亡。

“苦，怎么会不苦呢。只是眼前有希望，便也觉得不苦了。”他便是这般看着远处微不可见的光点带着蓝星人一直走下去。直到光点消失在面前，他转身去望，身后空无一人。他没有抓住希望，还弄丢了要保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