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靖谦目光微凝,低声道:“那,为了长姐和太子的脸面,儿子在婚姻大事上,也不能如意了吗?”
侯夫人攥着手里的佛珠,半晌说不出话来。
谦哥儿自己也是知道这事太骇人听闻了吧?
不同她讲理,同她打起感情牌了……
她望着身姿笔直,面如冠玉的儿子,眼里隐隐有不忍。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这个做母亲的,只不过是瞧谁弱些,艰难些,便偏帮谁些。
谦哥儿从来不计较这些的,可一提起,她哪里还听得了?
当年元娘执意要嫁给陛下,惹得侯爷发了好大的火,抽出藤条就要打她,是小小的谦哥儿护在了元娘背上,挨了几藤条……她也发了狠,使了许多计策,终是让元娘如愿出嫁。
后来,两王争储,谦哥儿拿下了西北的兵权后,二话不说地就南下勤王,才有了陛下今日的皇位。
再后来,天下大定,她惊才艳艳的儿子却不得不收敛锋芒,生怕被昔日亲近的姐夫疑心有谋反之心,甚至因为这些,亲事也耽搁了许多年……
皇室、薛家、她,都已亏欠了谦哥儿许多,他好不容易开口讨要一次,她也不能应允吗?
“谦哥儿。”侯夫人有些疲倦地拉着他起身,叹了口气:“程氏年轻娇艳,温柔良善,我也很喜欢。可你这样做,实在是激进了……将来,若是后悔了,便再无回旋的余地了……你若担心她受委屈,大可娶个门第不那么高的正室,便是什么五六品小官的女儿也无妨……她的身份,实在太打眼了些……”
薛靖谦叹了口气,眸光微黯:“这样,儿子和父亲,又有什么分别呢?”
侯夫人身形一顿,立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侯爷对沈姨娘的专房之宠,若再度在薛家重现,那谦哥儿的正室夫人,岂不就如她一般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