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靖谦忍不住发笑。
见他笑了,程柔嘉反倒有几分愣神,有些羞恼地推他:“您笑什么?”
男子越发觉得好笑,竟埋在她衣襟前低低笑了起来,闹得她浑身不自在,嘟着嘴推他。
薛靖谦觉得这小猫实在笨极了。
摸不准他的心思,胡乱地吃着飞醋,却还是舍不得他,委委屈屈地过来“道歉”,只盼他能对她多一些怜惜……
可他对她的怜惜,实在是比她想象的要多得多。
多得他有些害怕了,害怕自己会重蹈覆辙,走上父亲宠妾灭妻的老路,将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的承平侯府再度搅得家宅不宁……
他那日实在是惊诧极了。
哪怕是从前在班师进京的路上听说了阿嫣退了婚又嫁给他最嫉恨的薛靖淮,他也没有生出要杀了他的心思,只是想对他百般折辱,好让关切他的母亲和长姐出了这口恶气。可那日瞧见她脸上的巴掌印和散乱的发髻,他却是真的动了杀意。
如若母亲不来,他可能真的会在假山那里杀掉薛靖淮,然后陷入言官无尽的弹劾中……
他对她的宠爱,似乎早就超出了“宠”这个字,向着另一边无限地靠近。
所以才会自欺欺人般地,故意说了“身份”这个词,提醒她,也提醒自己。又故意冷落着她,想让自己静一静——偏偏又遇上母亲的病,他想到沈姨娘过去跋扈的种种,只觉得自己是犯了天大的谬误,不该把她放到这么重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