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柔嘉的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微微抬起头去瞧那宽阔的院落,只能依稀瞧见照妆堂烫金的大匾,正房的玻璃大窗、黑漆角柱和东南角的花架上满枝的紫色藤萝,富贵中透着清雅,又别有意趣。
薛皇后是承平侯府这一辈的第一个孩子,据说她年幼时,承平侯还不甚荒唐,甚至和侯夫人算得上恩爱。到了她及笄时,沈姨娘则开始仗着侯爷的宠爱把控内院,侯府的嫡出大小姐及笄礼办得十分潦草,只有侯夫人请来的赞者算得上身份贵重……
薛靖谦走路习惯了大步,此刻耳边熟悉的脚步声渐远,他不由回身,见程柔嘉向照妆堂的方向看,脚步便放慢了下来。
徐妈妈瞧着就轻咳了一声。
程柔嘉回神,顿觉失态,忙小步快走地赶上。
“在看什么?”薛靖谦淡淡问。
“听说皇后娘娘出阁前就住在照妆堂,娘娘是天下女子的典范,妾身心中好奇,便不免多看了几眼,世子爷莫怪。”她笑得娴静柔和,明明是这般普通的恭维之语,却被她说得有一派发自肺腑的真诚。
薛皇后比薛靖谦年长五六岁,姐弟俩从小到大都亲近,闻言,淡定自若的脸上也不免挂了一丝笑意。
“娘娘幼时就聪慧毓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四书五经学得不输男儿,父亲那时很疼爱她。”
薛靖谦目露回忆之色,旋即脸色微滞,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语气顿了一下变得硬邦邦:“……娘娘后来受了不少苦,好在说了门好亲事,才有了如今的大造化。陛下登基后,娘娘还归宁过几次,照妆堂照着宫里的规制修缮了几回,倒比旁的院子要华贵些。”
程柔嘉心知薛靖谦停顿的片刻,定是想起了从前的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