猞猁到底是岳洛多年的伙伴,对逍遥游实在太熟悉了,夏歧只能用更快更繁复的变招来应对,饶是如此,利爪又一次架住剑锋,尾鞭猝不及防地抽到他的后背。黑斗篷卸去不少力,却还是让他浑身骨碎一般地疼。
他已经挨下数次偷袭,之前没有好全的伤裂开不说,又添了几分新伤,不由蹙紧眉头,迫切结束的心绪催得剑光越发狠厉迅疾。
交手的短短片刻,因着猞猁不遗余力地进攻,一兽一人已战出殊死搏斗的架势。
潋光虽雪亮不减,夏歧持剑的虎口早已被震得发麻,周身沉黑滚滚的兽影仿佛无处不在,耳边的野兽低吼不曾消失,而被野兽盯上脖颈的危机感也越逼越紧——
似乎在等他放松的一霎,那利齿便会顷刻撕咬上脖颈。
当惯了猎人,夏歧轻易便将警惕与松弛维持在极度平衡,然而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竟开始从猞猁的进攻中察觉出稍有滞涩。
他已引着猞猁离开高柱很远,不知闻雨歇那边如何了,是不是已经毁去法阵,动了十方玺……但看得出猞猁保有余力,这番变化似乎与十方玺无关。
夏歧又是一剑格开利爪,金属与利物相撞出森然的杀伐之气,他在眨眼间与猞猁错身分开。
然而巨兽明明伤不至此,却没有立刻敏捷反扑过来,而是围着他踱了几步,垂下的兽眸猩红一片,却凶光稍减,目光灼灼,像是要将他的神魂也看透。
他疑虑重重,只闻芥子里传来清宴的适时提点,竟是剑穗上的那抹神识留意着他的战况。
“逍遥游与潋光结合,而阿歧的剑意也有三分与岳洛相似,契兽想必察觉到了。”
他闻言一愣,虽说剩下的七分带着浓重的个人风格,足以让剑意天差地别……契兽猞猁还是敏锐捕捉到与主人相关的细枝末节。
猞猁不动,夏歧也静观其变。
其实如今牵制住猞猁,他的私心并不想将猞猁杀死,一来因为猞猁是岳老阁主的伙伴,二来便是契兽还有原身,是能试着净化魔气的。只要等闻雨歇毁去法器,他将猞猁重新封印,带回去让秋颂试试,说不定能皆大欢喜。
猞猁如今虽是兽型,两百年修为却早已能化为人形,更有着不输修士的灵智,只是吐纳魔气百年,此时剩下了多少神志,还真说不准。
夏歧警惕不减,剑锋竖在身前,却抱着“万一呢”的心态试着温言开口:“……哎,兄弟歇歇。你看咱两这打得匆忙,我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算是岳老阁主的徒孙,这柄剑是师父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