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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有心思尝了一口手中的银雪酿,清冽醇厚的酒在唇齿间蔓延,回味着一抹幽微的甜。酒香蔓延在深夜微冷的气息里,像是一位披霜戴雪的美人忽然矜持一笑,冰雪消融,回味悠长。

他托着腮又抿一口,轻轻眯眼,心思悠悠飘远……这酒真像柏澜,冰冷之下的温柔让人食髓知味。

正事聊结束,几人也不急着回去,开始就着银雪酿说起了闲话。

顾盈吃着陵州点心,有些怀念。百年前灵影山变故,她刚好去了渚州,躲过一劫,后来在十方阁的追杀中被边秋光救了回去,一起到了霄山,再也没能回过陵州。

她焉焉道:“等魔患结束,大家一起去陵州玩吧,”她想起了什么,又高兴起来,摸了摸挨着她的小徒弟的脑袋,“到时候给念念做几身漂亮衣服,这个年纪的姑娘怎么能天天不是灰就是黑呢。”

念念脸红着把下巴放在膝盖上,碧眸亮晶晶的。

小姑娘快二十岁,是顾盈捡回来的小哑巴,夏歧对她的印象不深,似乎不是默不作声地跟着顾盈,就是在练武场角落。

傅晚闻言有些奇怪:“你不是让我从陵州带回一套,怎么不见念念穿……”

念念一听,局促地直起身,却见顾盈面露长辈的担忧:“晚崽啊,你以后若是有心悦之人,可别按照自己喜好选礼物。”

傅晚:“……”

夏歧没忍住笑出声,傅晚自己捯饬得人模狗样,买女孩子的东西竟会没有审美:“怎么个丑法,让大家瞻仰瞻仰。”

有幸得见一次的杨封如实形容道:“像我哥贴在院门上辟邪用的画。”

除了傅晚以外的人笑得人仰马翻。

傅晚震怒,从芥子里掏出几坛酒,势要灌醉众人。

杨封端着酒,喝红了脸,话也难得多了些:“魔患结束以后,大家还会在霄山吗?”

百年前,边秋光带着兄弟们退居霄山,决定守着霄山防线,才变为猎魔人。许多走投无路的人聚在一起,因霄山的险而避世,也因霄山的险而有了新的坚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