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与他立下束缚保密确实很方便,可还是微妙得不爽。
我果然不是天生的支配者,会觉得被欺负后可怜的反应很有趣,但玩过头变成真正的工具就没意思了。
对逗弄修理失败的工具人丧失了兴趣,我转而询问起了其它:
“禅院和哉最近有什么异常的表现吗?还有,你们禅院家内部对他有什么指示吗?作为家主嫡子的你应该或多或少知道点的吧?”
“禅院和哉是旁系的人,因为天赋不错,再加上顶着禅院的名字,好像在高层有些人脉的样子,但与真正的家族核心算不上亲近,除了完成炳的任务外,没有太多交集。据我所知,他最近还是和往常一样,保持着正常出任务的频率,没有什么异常。”
“任何变化都没有吗?不管是哪方面的都行哦。”
他回想了一会,答道:
“大约一个月前,他出任务时头部受了不轻的伤,做了手术后缝合线到现在都没拆,但一直顶着伤继续工作,我的兄弟们还在背地里嘲讽过他敬业过头了。”
“除此以外就没有了?他还有什么亲密的朋友吗?”
这次禅院直哉用的是肯定的口吻:“没有,他为人相当孤僻。”
这种人最适合当月抛的棋子了,我漫不经心地想。
那位辅助监督山田先生现在应该已经被五条家的人控制起来了,不知道能问出点什么……不过我猜,同样什么也问不出来。
至于禅院和哉本人,直哉君的说法是“进入训练室后再也没出来”,而他真正的状态嘛,我大概也能猜到了。
–
关着大量咒灵的危险房间自然要设置重重阻拦,推开一扇扇大门,迈过幽深的走廊,我们才终于抵达最后一扇门。
我拦下了禅院直哉替我推门的动作,自己动手,先一步走了进去。
幽暗的静谧流动着,在无声的黑暗尽头,涌动着什么东西。
禅院直哉忽然开口:“那是——”
惨白色的石板中央,属于炳的令牌与男士和服一同浸泡在血水里。
本应洒遍咒力残秽的房间干净过头了,无论是表侧还是里侧,唯一留下痕迹的只有那小小的一滩东西,那是属于禅院和哉的“最后”。
那位准一级咒术师仿佛毫无抵抗般,只受了一击,就脆弱地迎来了生命的终局。
“果然,是预谋好的自杀呢……”
我嘟囔着,
“线索全都中断了,幕后大boss的手脚很干净,不过好在也不算完全白跑一趟。
“说起来,直哉君,你知道怎么判断咒灵的等级吗?”
金发少年似乎没反应过来。
“你看不到吗?往地上看得再专注点啦,要用心感受。”
随着我话音落下,禅院直哉忽然惊惧地瞪大眼,本能地就要跳起来脱离地面。
一瞬间,房间的气息变化了。
–
–
不再是死白与幽黑的寂静,赤红的血液宛如绸缎一般,大股地从虚空中荡下,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弥漫开来,很快将虚空充填。
仿佛有什么在耳边律动。
嘭。
嘭嘭。
毫无规律地有一下没一下地跳着,猩红的帐幕重重叠叠,似真似幻,如花瓣般环绕着那最中心红得发紫的花蕊。
“它”睁开了眼睛,自花蕊——心脏的怪物之中。
我饶有兴致地与它对视了几秒,别过头问禅院直哉:
“这是领域吧?好神奇哦,啪地一下就出现了。话说会领域的是不是特级咒灵来着?”
“是,是的。”
禅院直哉满头冷汗,特级咒灵带来的恐惧似乎都让他突破过度支配的后遗症了。
“咦,你不是说这房间里全是二级以下的咒灵吗?是骗我的吗?区区金毛小老鼠竟然敢骗我哇?”
“我……”
我笑嘻嘻地摆了摆手,打断了他:
“逗你玩的啦,我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有人用了什么手段,把整个房间的低级咒灵喂给了同一只,还吞掉了准一级术师禅院和哉的尸体,以及他携带的不知道是咒具还是什么的东西,总之就是这样那样的吃了好多……最后催熟成了这个样子。”
“一看营养过剩啦,这个家伙。”我评价道。
宛如能听懂我说的话一般,花蕊般的心脏操纵着密布于房间的血管与血液,朝我们的方向席卷而来。
禅院直哉不过是个二级术师,按理说只有拖后腿的份,不过——
“某种程度上,我要感谢你哦,直哉君。”
我语气称得上温柔的宣布道,
“虽然你嘴巴很坏,性格超烂——嗯,本来听到悟君说你的性格比他还烂我还不相信呢,竟然是真的诶,我好惊讶的。
“但是呢,多亏你,用超烂的性格把我惹生气了,所以我才能和玛奇玛小姐心灵相通,才能更深入地,理解如何使用支配。”
具有必中效果的攻击落在了我的身上,像是落花坠入流水中,很快消融无形。
“原本的我只能与低等动物们共享视野,通过言语命令才能指挥人类的行动,现在想想真是超逊啊,玛奇玛小姐的支配怎么会是这种程度呢。
“应该要——更深入——更彻底——更完美地——将其所有纳入掌心,这才像话吧?”
禅院秘传·落花之情,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