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清许敛下眉眼,一句话也没说,仿佛就当她是透明人,沉默着迈起脚步往房间走。吴爷爷见他无动于衷,一时着急,在身后喊了声:“你妈妈得了胃癌!”
他说得有些急,气喘不过来,刚喊完就急促地咳嗽,咳去嗓子里的郁气。
岑清许脚步顿了顿,他没回头,见吴爷爷止了咳,下一秒,径直走进房间,不轻不重地关上房门,声音在极其寂静的房子里显得尤为清晰。
岑雅的视线从紧闭的房门移开,看向吴爷爷,嘴角挤出一丝惨笑,声音和她的体重一样轻:“没事……他恨我也是应该的。”
“他就是一时想不开,”吴爷爷心地仁厚,还去宽慰她,“过段时间他想明白了,就会来看你。”
“嗯,但愿吧。”上腹部疼痛不适,岑雅忍着腹痛,另一只手撑着沙发边缓缓站起来,“今天麻烦你了,我先回去了。”
吴爷爷迟疑几秒,也跟着拄拐杖晃悠悠起身,问道:“你现在住哪?你家那房子不是早卖了吗。”
“暂时住在招待所里。”岑雅苦笑一声,“能找的亲戚都找了个遍,都不愿意看到我了。”
吴爷爷搓了搓裤腿边沿,有些局促,环视一圈四周:“我这地方小,也没有多余的房间……”
岑雅冲他笑了下,“没事,谢谢你,吴叔。”
吴爷爷看着她佝偻着背离开,心里无不感慨。这人一生病,身体薄得就像纸一样,再没年轻时那股子心高气傲的气势,倒变得客气平和很多。
听到门关上的声响,岑清许低垂的眼皮缓缓往上抬,他看着紧紧合上的房门,眸底的情绪晦涩不明,黑沉如悬崖,如万丈深渊。
他保持着这个动作,良久。
手机在口袋里,轻微地震动了下,贴着他的肌肤,连通四肢百骸,像是一股拧紧的粗绳子,在昏暗无光、了无希望的时候,伸下悬崖深渊,停落在他面前。
是一条短信。
林以宜:【我生气了你知道吗?因为你叫我林以宜,我之前就和你说过!叫我一一!】
他凝眸看着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