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做了那么多事,到头来捞的一场空,要郭大娘子怎么甘心?
最要命的是,如果兵部侍郎跟沈玲玑解除了婚约又跑去缠着沈玲珑,那她们沈家的脸面才真的是丢尽了,别说到时候沈玲玑没有脸面见人了,就算是她这个老婆子,估计出门也抬不起头来。
“据说郭元的娘,是个前朝发落的罪人。”郭大娘子往前走了两步,说这话的时候压低了声音,眉毛不自觉的挑起,可以看出这在她心里,的的确确是个不得了的秘密了。
当年尚还未起义之前,九仙的确被前朝的皇帝发放过不少的囚犯。
江莠倒是听说过有表现良好最后充公干活变成奴隶的罪人,却没想到郭坤当年居然跟这样的人有过纠葛。
不过当年的具体情况是什么也已经无从考证。
也没人知道那所谓的有罪女子究竟是怎么生下陶元这个孩子,但陶元十岁以前没有在郭坤身边是实实在在的事实,后来那有罪女子身死后,郭元才最终得以被安插在后院做了个杂役。
他跟在郭坤身边约莫有五年的时间,差不多十五岁的时候,遇上了十八岁的祁瑛和十七岁的姜婉在那一年发起了讨伐前朝的狂澜。
算起来,他年纪比郭蓁蓁要小些,若如今真的还活着,应该也已经是个十九或二十岁的男人了。
江莠心里闪过各种各样的推测和念头,见郭大娘子这般,又笑着道:“说不定也只是揣测而已,大娘子自己也说了,那孩子指不定五年前就已经死了呢?”
郭大娘子抿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半响后,才狠了心般开口:“丞相大人有所不知,据我所知啊,郭元那孩子的娘,可不是个简简单单的罪人。”
江莠半垂下眼眸,不想被郭大娘子看见自己眼中的神色,端起茶盏来慢慢吹凉,应了一声示意她继续说。
“据说那是个武官后人,身上是有功夫在的,只不过被流放之后,断了什么筋络,便再不能行武了,郭元那孩子为什么能入了郭家娘子的眼留下来干活,不就是瞧他手脚利索身上有劲儿么?丞相你说,那女子,可能不把自己会的那点功夫都教给她儿子么?我当年可是亲眼瞧见过的,那孩子挑着两大桶水,脚下轻巧,健步如飞,那还能有假不成?功夫落在身上,是最做不得假的了!”郭大娘子越说越有鼻子有眼,好似下一秒就能把郭元抓到江莠面前来亲自演示一番般。
“所以夫人觉得,郭元有功夫在身,当年说不定是察觉到什么逃了,并没有丧命对么?”江莠笑盈盈的将郭大娘子看着。
郭大娘子觉得这一番话说下来江莠甚是和气,倒也没有了最开始那种紧张,当下便连连点头:“不错。”
江莠喝过茶放下,沉吟片刻后,理了理自己的衣摆:“郭大娘子同我说的这些倒的确是素日里听不到的传闻,不过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了,不过是两人心生情愫之举,倒也算不得什么大的污点。”
她当然知道沈慷不会那么快下定决心倒戈,官场一道,每走一步都要仔仔细细的考虑到后面的更远处,沈慷没有神通,自然不知道祁瑛他们如今对郭氏的动向,他当然也怕郭坤的报复,那日江莠对沈玲珑的讨要和示好虽然让沈慷心动,但他也要审时度势,需要些时间来消化。
倒是郭大娘子很好搞定,原以为略施手段在儿女上施压一些,郭大娘子能帮忙更快的说服沈慷,没想到。。居然还有意外收获。
郭大娘子是来诚心投诚的,说的事情已经够江莠消化消化了,但江莠依旧只做出淡然神色,似乎觉得郭大娘子说的这些并没有什么可取之处。
郭大娘子心系一双儿女,最怕的就是自己急匆匆赶来,江莠却觉得自己的话半点用处也没有,自己不能提供价值,她怎么好开口恳求丞相帮忙?
虽然对江莠来说,这不过是一句话的事,简直轻而易举,可丞相一句话的分量,却不是郭大娘子轻易能够承担得起的。
心慌意乱下,郭大娘子免不得有些口不择言:“丞相大人早前的话,妾身与夫君都已经细细想过了,只是他这个人性格使然,长期同郭坤打交道,难免顾虑良多,可我心里拎得清得很,郭家到底还是靠不住的,他没把我们当自家人,却盼着我们忠心耿耿给他卖命,丞相大人你说,这世上哪儿能有这样的事?再说了,我一个妇道人家,盼望着的不还是夫君和孩子们都好么?朝堂统领来能仰仗的,还是只有丞相大人,我今日来同大人说这些女人家的闲话,也。。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还望丞相大人莫嫌弃我话多杂乱,往后丞相有什么要问的,尽管唤我来便是了,能为丞相略尽绵薄之力,也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