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砺叹了口气,没再说旁的,径自上了辇车,能有今日之事,他已然感恩上苍。
谢沣策马在前护卫,看着兵不血刃的“战场”,体味不到任何胜利的喜悦与得意,只有“幸好如此”的侥幸与后怕。
兄弟阋墙、同室操戈,若有可能,他希望这样的事永不出现。
郑从拙也与大队人马一道进城,路过眼前奔腾的京内运河,他恍惚又看到上一世里浮桥断裂、尸身满河的场景。晃晃头,他又回神,仍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再入目,河水奔腾昏黄,但无任何杀斗痕迹。
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
城郊。
究移收拾好细软,正从郊道上逃窜,他已经换服易容完毕,与普通山野农夫无甚区别,以万毒门的易容技艺,整个大晋都不会有人认得出他。
虽然他仍想不通,为何似牵机会到李公公身上,也想不通为什么贺砺的毒会有人可解。
难道是掌门师兄尚在人世?
这个荒唐的想法很快被自己否定,这不可能。
但如今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他有足够多的金银傍身,抓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才是正经事。
青帷小车一路疾驰,在一片树林外被人拦住了去路,马匹受惊,马蹄高高扬起,几乎将这辆小车给带翻,车夫拉缰不住,从车上摔落,顺着黄土路滚出去了好远。
“究移,出来受死。”
究移听到外面有人在叫他,“壮士认错人了。”
这话一出,他就听到了兵刃飞袭过来的风声,紧接着,身侧马车车厢轰然裂开,再睁眼,他已经与眼前骑着高头大马、提着冽冽寒兵的林勰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