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月棠抱着腿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将遭难那日之后发生的所有事与寻峥说了一个遍,“我还以为找不到你了。”
说着话,她从头上摘了檀木簪子下来,旋开取出银票,“这是爹娘备下与你娶亲的钱,我刚开生意门时挪用了些,如今钱是还回来了,银票却不是爹娘那张了。”
寻月棠擦擦泪递给寻峥,“哥哥你莫要怪我。”
寻峥没有接,转身撩袍跪下,朝着郓州的地方,重重地叩了三叩。
寻月棠见状,从椅子上下来,跟在兄长后头一道跪拜。
被拉起来后,寻月棠道:“爹娘临终要我寻你,找不到你,我也无颜回去。哥哥,若你有空,我们便一道回郓州祭拜罢,离忌日也无几天了。”
“嗯。”寻峥心情沉重,闷声应道。
这个消息来得太过突然,若非他也在营里历练过多年,此时大约已经彻底崩溃。
寻月棠见他这样,心疼不已,凑过去摸摸兄长的脸颊,“哥哥,与你回信的那人是谁?该是为了你好,以为家里早也无人,没得白白惹你伤心,亦是耽误你挣前程。眼看要两年,该也瞒得好辛苦。”
“应该是白梅。”
寻峥低下头,重重叹了口气。
寻月棠恍然,“对对对,应当就是白梅姊姊。”
郁白梅小上寻峥两岁,与他一道长大,幼时亲厚。若按照一般人的做法,他们俩应该早早定下婚约,待年龄一到就成婚,此后一道孕育儿女,相携至老。
但寻峥心高,不甘囿在小小济水,十七八岁的年纪毅然从戎,临走时留了句:“我非良配,郁妹妹寻个好人家嫁了罢。”
郁白梅那日答非所问,只笑着说:“你自高飞,家里有我呢。”
“终究是我对不住她。”寻峥低下头,重重叹了口气,“不说这个,你与定北王如今是什么关系?”
寻月棠歪了歪脑袋,尽量让自己措辞客观,“大约,大约是待到所有事过,我会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