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城相比关内,民风其实要开放许多,适龄男女一道出游并无人指点。但尚未婚配就住到一处,仍然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想到那日,年尚未过,她听见丫鬟汇报说看见寻味小筑那个厨娘住进了隔壁谢府,当真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她田玉儿是整个凉州数一数二的女子,家世、才华、相貌哪个不是顶尖,对谢家王爷一见倾心后,她将自己化成一抔焰火不断去暖他那颗冷硬的男儿心,一暖就是五年,甚至要将自己熬成了老姑娘,如今眼看要成,竟被这勾栏货色给抢了去。
也无怪她与撷芳楼的妙言同出同入,物以类聚罢了。
今日,她说什么也要将这关系给她捅了出去,谢王爷寻个外室不是什么稀奇事,这骚蹄子披着食铺的皮做着瓦窑的事儿,才该是这街头巷角的“美谈”。
“这便是店主月棠姑娘吗?”田玉儿收起一腔心思,奉上了张笑容灿烂的脸,“果真是人如其名,真真如海棠一样貌美可人。”
这样的赞美,寻月棠不是没听过,此刻也未觉什么,只是礼貌行礼道:“小姐谬赞了,不知今日饭食可否满意?”
“满意满意,如何会不满意呢?”田玉儿道,“便抛开这饭食味道不说,单知道这厨娘是如此美人,便就平添了十二分的食欲呢,大约就是与秀色可餐一个道理了。”
寻月棠轻轻蹙眉,“可是小店招待不周了?小姐若有不满,不妨直接说。”
“没有没有,贵店招待极其周到,”田玉儿使了个眼色让旁人与她传话,“我们都是姑娘家,满不满意的也无甚大妨碍,看这店里十桌有八桌是郎君,贵店主要还是做儿郎的生意,他们满意啊,就够了。”
主要做儿郎的生意?那是说的青楼。
寻月棠脸上似笑非笑,大概有点明白这个人是来做什么的了,“后厨还忙,若小姐无甚要事,我便先回了。”
“别呀,寻姑娘,”田玉儿眼疾手快拉住她,“你大约并不识我,我父乃州牧田金堂,府台便在谢府之邻。今岁过年,你与谢王爷同进同出、宿在一处可是被我府上的人瞧了个分明,早晚要得个睦邻友好,此刻怎连两句话都说不得了?”
“哟,”田玉儿安排的那个大嗓门小姐有样学样,“倒是咱们有眼不识泰山了,竟不晓得眼前竟是谢王爷的人。”
余下人笑作一团,“谢王爷的人?就不知是姘头还是外室了?”
寻月棠脱开田玉儿的手,“田小姐,我敬你是州牧千金,也请你知晓我乃定北王表妹,其母乃我亲姨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