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嘴脸给谢沣恶心坏了,瞧着哪像表哥唤表妹?倒像是窑里的姐唤过路的郎。
他顿了顿,将手上的册子递给林勰,“不闹了,说正事。子修你看看这个。”
“这什么东西?”林勰放下折扇,拿起那本册子,边看边皱眉,“你这几日带着人出去就是忙活这个?你这哪儿是选贤举能啊,你这是户籍造册呢吧?”
从册子上来看,登州青壮年虽不多,合该开蒙的小童倒不少,小童的姓名、年纪后头还标了家里位置和读书情况。
林勰一页一页翻着,忍不住啧出了声,都说是“穷学文富习武”,这些小孩怕是连书本模样都未曾见过,认真说起来也怪可怜的。
想也知道都在家里做什么,左不过就是大孩子拉扯小孩子,女孩子浣衣女红,男孩子种田牧牛。
可是谢三不是去找人才的吗?登记这么些小童做什么?乘舟去海外求不老丹?难不成是——
“鸣苍,你不会是又想弃武从文吧,”林勰震惊,“寻家妹妹还是将你喂得太饱了些。”
“说什么呢,”谢沣也皱眉,“弃武从文是不可能了,想在登州办几个书塾倒是真的。”
“你还不如弃武从文呢,”林勰把册子又扔回给谢沣,“办书塾你说得轻巧,钱从何处来?先生又从何处寻?便是有钱又有先生,那些孩子各个顶着家里的活计,谁家爹娘肯放他们出来识字?”
林勰外祖家是皇商,看待许多事情都先从利益出发。
谢沣的祖父虽是帝师,却清贫了大半辈子,可便是几乎揭不开锅的时候,他都肯拿着刚到手的月奉去与子女买纸笔。
这种作风,林勰做不到,也欣赏不来。可偏偏,谢沣学了个十成十。
现在竟然要在登州开书塾,真是疯了,疯了
“银钱找朝廷要,”谢沣直截了当。
“哼,”林勰白他一眼,“你便是现在驯两头驴去踢户部要员的脑子,都不知是否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