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匹受惊,嘶鸣一声后高高抬起了前蹄,眼看就要踩到身下人。
马上人谢沣拽动缰绳调转马头,避开了这场几乎注定的血事,后翻身下马站定。
察觉有人来,早已力竭的寻月棠探手出去,摸到眼前的皂靴,凭着本能求救:“救”
一语未竟,便晕了过去。
谢沣皱眉,微微撤后半步,后又蹲身下去察探眼前人——
身着一身春绸,面料不算名贵,从土坡之上滚下来,灰扑扑难辨本来颜色,大片衣料被割破,露出不少沾着泥灰的血口子,肩侧数道鞭伤,鞋子丢了一只,右脚腕又红又肿。
“哟,这小娘子,”另一匹马上的林勰也下了马,凑上前看了看,“倒像是哪家被正室逼得没活路的小妾,可这荒山野岭的,谁家小妾脚程这样好?”
这一行人都是定远将军谢沣的亲卫,说话这位林勰乃是谢沣幼时同窗,曾陪谢沣十年寒窗苦读、现在也与他一道戍边卫国。
这样不好听的话,大约也就他敢在谢沣面前说,其余人听了“脚程好”这话,都偷偷笑。
林勰看了两眼便失了兴趣,回身往后走,冲着一众将士努努嘴,示意大家瞧瞧谢沣,颇有些揶揄之意,“生得极俏呢。”
身后众人又笑,却是不以为意,谁不知道将军最是不喜女色,连圣人赏下的娇娥都不碰一碰,更不会让这不明不白的女子拴住眼。
也没多看几眼,谢沣便起了身,想来是不打算救这个美。
他从来不是什么菩萨心肠,见惯了沙场生死,他只会在乎自己麾下将士的性命,其余人莫说旁人,就连自己这项上人头,都不曾顾惜过。
若不然,也不会被鞑靼称作活阎罗。
上马挽缰,他不经意低头,扫到了地下人侧脸,虽憔悴亦不掩昳丽容颜,鼻尖一颗浅红小痣。
谢沣低头凝思,这女子瞧着,着实面熟
身后将士已都上马,只等将军令下,便全速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