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看见自家的院子,满地鸡鸭鹅屎的院子里,几只大白鹅在追逐着灰扑扑的鸭子,正带仔的母鸡只能够带着刚孵出来的小鸡缩在屋檐下,旁边,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身青色衣衫虽然洗得发白,但胜在整洁,此刻,正蹙着眉头,盯着院中的那些家禽的排泄物发呆。
少年郎不是别人,正是刘翠花担心会逃走的儿子胡富贵。
原来,这胡富贵本是信心满满地朝着竹基村赶去,觉得只要自己稍微露出那么一点自己想回去的意思,养母就会感动得痛哭流涕马上把自己迎回去。
他万万没想到,养母不接自己的话就算了,竟然还会对自己动手,更是把自己打得那般地狠。
到这时,他是真的意识到,自己的养母好像真的不会原谅自己了。
意识到自己这样一个俊朗的少年郎,还是一个可以继承一个家庭香火的儿子竟然被一个寡妇给嫌弃拒绝了,胡富贵的心里满是挫败和难过。
但,难过过后,又是担忧,他生怕自己作到最后,连胡家这么一个落脚点也弄丢了。
气性过了,他开始感受到全身到处不是火辣辣的疼,就是酸疼,掀开衣衫,看见身上到处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甚至,褪下裤子,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小兄弟竟然肿了。
虽然小兄弟是会肿,但是,明显,现在的肿和平时的肿不一样。
慌乱中,生怕自己就这样被断后的他打开了从里面拴好的门,走到了院子里,准备让刘翠花给自己一点钱去看大夫。
可是,在家里找了几圈,都只有自己的身影,重新回到屋檐下的他看着那满院的家禽粪便,再瞟了瞟厨房灶台上被苍蝇飞来飞去舔舐着还没洗的碗筷,心里不禁发出了疑问:自己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想要回到这样的家庭来?
比起爱干净勤劳的秦素芬,这老胡家可真是懒到了牛屁眼里,哪怕院子里臭气哄哄,这家人都过得下去,还能够端着饭碗,蹲在屋檐下悠哉悠哉地吃饭。
自己身上这身洗得泛白的衣衫还是之前秦素芬的功劳,回到胡家,刘翠花给买的衣衫早就穿得满是污垢,丢给后者,自己那个亲娘却连上面吃五花肉时滴到的汤汁都没洗干净。
今天,他去竹基村之前,会换上这件衣衫,一来是想靠着身上的这件衣衫,挽回一下养母对自己的感情。
另一个,则是,他自己实在是没有出门可以穿的干净衣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