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办法,孔峙只能把她抱上楼。
员工公寓是二十多年前盖的老建筑,建筑结构固定,没空间安装电梯,得老老实实爬楼梯。
他抱着她生生爬了几百级台阶。
颜乔住的是三四十平米的单间,没有窗,一扇木门通走廊,一扇推拉门通阳台,阳台和独立卫浴都只有一平米,窗帘是用胶贴在门框上的深灰防水布。
家具有一张书桌,一张床,两个衣柜,两张长宽高矮不同的简易木桌。
家电要自己买,她没买。她也没钱装点,搬进来时是什么样,现在就是什么样。
天花板上时不时会掉下一两块墙皮,刷白的墙上爬满细小的裂纹,室内光线的明暗不取决于天气的阴晴,要看太阳在哪个方向。
孔峙嘴上嘱咐着“好好休息”,目光却在极差的生活环境里逡巡了一圈,若有所思。
孔峙走后颜乔才敢给室友回信。
思前想后,她还是拒绝了室友的邀请。
在孔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下,托她办事的人给的酬金都入了她囊中,再加上工资、稿费、参加工会活动获得的奖金,债已经还了三分之一。
那些债主不是放高利贷的,肯不收利息借钱,本质上都不是坏人,在她还了一部分钱后,纷纷为当初的极端激进道了歉。
甚至还有热心肠的债主问她哪来的这么多钱,怕她误入歧途,劝她如果是非法所得,早点回头。
还钱的时候陶滢反复跟她确认了三遍才肯收。
她终于喘过了一口气,也能为自己买一些生活必需品了。
欠债的这两年,她的物欲被压得极低,对金钱反而没那么重视和渴望,渡过了空前的劫难,她不再满脑子都想着怎么赚钱,像是反弹一样,反倒有些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