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和朝阳说一声,不必叫她预备了。”圣上点了点她眉心处的花钿,“本来也是为了叫瑟瑟舒心,才准备去的。”
“这不好,”她觉得有些不妥:“圣人去是君臣同乐,我们两个一起去就有些腻歪了,长公主和宇文郎君不尴尬吗?”
“他们自然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圣上已经很习惯这样的日子,似乎在笑她多余的担心:“阿冕从小就跟着朝阳,朕平日里形单影只都不见有何不妥,就算有什么不妥,也是他们该受着的。”
圣上平静的语气里似乎有嘲笑的意味:“谁叫阿冕总是不肯再进一步,来日被别人半路劫走就有的他受不住了。”
皇帝偶尔出宫与亲信玩乐也不见多么奇怪,不过即使热闹如此,想来孤家寡人,也难免有寥落之感。
“那郎君算是后来者居上,”杨徽音明了朝阳的父兄有心撮合她和宇文冕,亲了亲他:“那我下一回陪郎君去,打扮得比娘娘养的那只孔雀还漂亮,亲亲热热的,好好在他们面前炫耀一番。”
说起来大庭广众,当着臣子宗室这样唇齿缱绻,她也未必做得到,不过说来哄情郎高兴,只怕圣上才是那只急于炫耀的雄孔雀。
然而圣上却不夸赞,道了一声“胡闹”。
他垂眸,想了想她大概不懂:“瑟瑟,你去见上皇与太后,朕有些放心不下。”
她却莞尔,反过来安他的心:“圣人以为太后是容不下我,会挑剔新妇?”
“你与上皇和太后面都没见过几回,又没有过门,”圣上含笑道:“瑟瑟不怕?”
“心虚当然是有一点,旁的没什么,”她道:“正是因为没有过门,圣人和我一起去,只怕是免不了被揶揄,我一个人去,说不定还能客气和睦些。”
“又不是敬茶,圣人太过小心做什么?”杨徽音和他玩笑:“哪有皇后做一桩事情,都需要陛下紧紧看着的,我又不是小孩子。”
圣上定定地看着她,教杨徽音不解,她道:“郎君以为我说的不对?”
“瑟瑟怎么会不对?”
圣上作为夫君自然会希望妻子在有些地方善解人意,但或许养了很久的女郎有一日更愿意独立,想要挣脱羽翼,多少有些难言的怅惘,淡淡道:“朕只是在想,晚上阿娘不要将你留在长信宫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