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慕阁里,云小娘今日心情几起几落,真是又心疼又高兴,心疼她的女儿灰头土脸地回来,却又高兴皖月说世子今天要来用晚膳,请她提前预备。
她满心的欢喜,把女儿叫到近前细细询问怎么弄得这一身脏,却没想到杨徽音朝她甜甜一笑,向她举高了手,骄傲而期待:“娘吃。”
浅红玲珑的果子静静躺在细嫩的手掌上,可惜被紧紧攥着走了一路,又沾染了灰尘与细汗,原本紧致透亮的果皮有些发皱,便不那么好看了。
“瑟瑟,这是什么呀?”云小娘不觉有些惊讶,她不认识这果子,猜测或许是园子里新栽种的果子,却感动于女儿这份心意,轻声道:“小娘不吃,瑟瑟喜欢,自己吃就好。”
杨徽音摇了摇头,虽然一走动,还是痛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还是难掩语气里的兴奋:“这是耶耶给我的,说是圣上赐给他的含桃,我和耶耶说,给小娘一颗,皖月一颗,我也一颗!”
皖月也借机插话道:“世子爷正是遇见了七娘子,所以才说要到云慕阁来用晚膳,或许还要安寝呢。”
云氏终于了然世子为什么隔了这些年又进她的房,面上含笑,俯身亲了她柔软的脸颊,“没想到我也有一日能沾上御赐的福气,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就多谢七娘子了!”
杨徽音忽然想起那一日在长公主府上种种,笑道:“哥哥还说我有福气呢!”
“是吗?”云氏含笑道:“是哪房的郎君又夸奖我们瑟瑟了?”
杨徽音一怔,圣上说不许外人知晓他的行踪,她真的有听进去,能够面圣,还被陛下夸赞是多么叫人骄傲的事情,她都没有和别的人说过,连小娘都没有。
这似乎是一件刺激而又隐秘的事情,只有寥寥数人知道的秘密,叫她每一次回想起来都觉得很有趣,实在是她这平淡日常中难得一见的稀罕事,只是不能与人分享却着实是一种煎熬。
她含糊道:“哥哥就是哥哥呀!”
只不过母亲说那是一个要人跪、不许人议论的哥哥罢了。
随国公府虽然不比从前,但是人口众多,或许是女儿分不清,云氏也就不再计较那是哪一房的郎君,亲自用清水洗了这三颗果子,杨徽音虽然身上摔得十分疼痛,可将酸酸甜甜的果子含在口中,却始终觉得快活。
她舍不得嚼动,只是一点点用舌尖挤压含桃清甜微酸的汁水,慢慢细品。
然而实际情况却由不得她细细回味这一点快乐,杨谢氏派了身边的人来,说前面有要紧的事情,让七娘子立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