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希岑自然听出了他情绪上的变化,开口想解释,嘴唇翕动间终是作罢。
若是这样能将二人之间已然有些模糊的界限划清,那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林宁灏和她并排走到护城河边,等着前头的人放完河灯腾出位置。
“你喜欢兔子?”林宁灏转头问道,声音依旧轻柔平缓。
李希岑没做声,看着河里成片的河灯,点点荧光将原本沉寂的河面照亮,像是一条彩带,连带着人们心底的思念和愿望,顺着河流一路漂远。
可她不喜欢那些光亮,因为它总是会让自己想起过去,那个点着蜡烛的夜晚,她在烛光下握着母亲一点点变凉的手,外头的护城河也泛着这般的荧亮。
前面的人走了,林宁灏虚护着李希岑,看她在河边蹲下身去的背影,孤单倔强却又悲戚,总觉着下一秒就要抓不住她一般。
待见到兔子河灯顺着河流漂远后,她才站起身,和林宁灏一起退到旁边,给后面的人让出位置。
“我母亲最喜欢兔子河灯,小时候只要遇见卖河灯的,便会买一只兔子形状的河灯,牵着我一起蹲在河边,让我对着它许愿,看它带着我们的愿望漂走时,总觉着那些愿望不用多久便能实现。”
此时的河灯早已漂地看不见踪影,可李希岑却依旧不肯收回视线。
出口的声音像是蒙了一层雾,听不太真切。
他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也从未听她主动说起那些过往。看她染着痛苦的侧脸,他忽而生出一种想要将她揽进怀中的冲动,垂放在两侧的手掌来回紧握才将这股冲动压下。
“小时候的愿望也很简单,只希望能多吃两颗糖,多得两句夸奖。后来慢慢长大,也开始变得贪心,两颗糖变成四颗糖,两句夸奖也早已满足不了我。现在想想,那段时间却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日子。后来母亲离世,再没人陪我放河灯,我便开始自己买,自己放。你知道吗,每次放河灯的时候,我都觉着母亲从来没有离开过我,她一直都陪着我,看着我长大。我这样想,是不是显得很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