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路上是斑斑驳驳的雪迹,在夜里也映着光,模糊的一片亮。
世界更加丑陋了。
周攒似乎听到了消息震动,她关上窗,又从窗边走过来,点开消息。
聂青浓发了很多语音,每条都很长,周攒耐着性子一条条听过去。
每一条语音中都藏着故事,周攒听到一半,忽然隔壁间有什么东西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
碎在地上的是一叠盘子和碗,江阔屿拂在地上的。
江阔屿恨恨地说:“行,之前也是我蠢。不过既然郁老爷子看得起我,与我讲和,我就不计前嫌,广东老板的事我也不追究了。”
凶狠的脸上划过一丝勉强。
他声音又带着调笑:“再怎么说,郁二,我们都还是亲戚,你还得管我叫一声表哥。”
郁孟平那张脸,原本慵懒惯了,不太把这儿的一切当回事,可江阔屿最后一句话怎么听都怎么刺耳。
收敛起笑,戾气纵生,他站起来,定定看向江阔屿:“我怎么不记得我姑姑给我生了个大胖孙子。”
周攒找到郁孟平是在停车场旁昏沉沉的巷子里。
她听到旁边的房间有了动静,动静声音很大,像是有什么东西连续不断地涌出来。
然后她的房间门被人打开,跟在江阔屿身边的人放她出去,说是郁孟平已经在停车场了。
她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郁孟平。
单脚微微后蹬在粗粝的灰墙上,手指间夹着香烟,微微的一点红在寒风中愈烧愈旺。
他是那样的沉默,沉得像是有块灰铁压在他身上,发不出声音,也使得他挣扎不了,不得不融进周身的黑暗。但那黑暗似乎是在排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