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沈时钧从小在国外长大,结交了不少洋人朋友,兴许是从国外带回来的也不一定。
这样一想,郑秀萍更有几分不忿,对身旁的丈夫也生出点怨气来。
外人看她,嫁得好,过得好,好似十分风光,但谁又知她私下做了多少妥协,人前永远要保持端庄稳重的样子,每天中规中矩的打扮,是得体了,但与光鲜亮丽又相去甚远。
再看看白瑜,好似没有这方面的顾忌,想穿什么就穿什么,人比人,还真是比得憋屈,也更气人。
郑秀萍又想到自己特意找朋友打的那些家具,搁在外面卖,也得两三个月的工资,可又有谁记她这份好,送再好,都是她该。
沈时韫是被沈老爷临时叫回来的,请了半天假,和妹妹沈菲坐在一块,沈菲是经历了事故后变得沉闷,沈时韫则一直都很闷。
几次看向白瑜的方向,看她笑颜如花,形容姿态不比大家出身的乔伊差多少,每一次见面,都会带给他不一样的感受。
这样的女子,配沈时钧,是够格的,尽管有些人可能并不这么认为。
有那么几次,乔伊提到白瑜,都在强行克制自己的情绪,但沈时韫依然能从她的话语里感受到她的困惑和不解,大抵在世俗人眼里,这桩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究竟是怎么得来的。
沈时韫身为男人,一个颇为欣赏白瑜的男人,倒是有些理解,甚至心里还有那么一些隐秘的遗憾,这种遗憾说不出口,更让他觉得羞愧,但又压抑不住地从脑海里冒出来,时不时地戳一下他的肺管子,提醒他曾经有多蠢,竟没有留意到白瑜的存在。
但想再多也无用,为时已晚。
被一大家子轮番用各种眼神洗礼的白瑜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淡定,她的脸已经快要笑僵,内心反复盘亘地只有一个念头。
这顿饭是要吃到过年吗?怎么还不完。
白悦作为白瑜在城里唯二的家人,被白婶拿来凑数,她坐在最边边的位置上,看着一桌子的人,个个都很厉害气派的样子,桌上的菜做得就像她在书里看到的艺术品,光看就能饱的样子,几乎有一大半,她连名字都叫不上来。
但这些菜必然是特别好的,她平时很难吃到,所以白悦谨记白婶的教诲,她就是来充数的,老老实实吃自己的饭,卖乖就成。
沈菲和白悦离得近,看这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女孩只顾埋头吃饭,跟个畏首畏尾的鹌鹑似的,有些瞧不上,拿了个大海蟹往白悦盘子里一放,只一个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