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灼这个时候才像是捡回来一条魂,有了点人气儿。

他先是开口:“罗明晨……那件事情处理好了吗?”

简之衍接过话题:“嗯,我找了律师,已经着手处理这件事情了。她分化结束,理应为自己负法律责任。”

简灼隔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嗯了一声。

紧接着,他像在跟自己讲故事一样,和温与风说话。

“六岁零七个月,你们去上班,家里只有一个保姆阿姨照顾我。那天中午后院没有关门,别的区有人遛狗没有牵绳子,一只很大的藏獒跑了进来。那只狗狗对于当时的我,如同庞然大物,我很没出息的一边跑一边哭。是瑶瑶看见了我哭,挡在我面前,用地上细碎的小石头去赶狗。她的手肘那里,到现在都有一道疤,是那只藏獒的牙齿磕出来的。

“十二岁,我们一起去检测信息素。接过却测试出她对我的信息素过敏。她发着烧,上吐下泻,还在安慰我说‘没关系,大不了以后我带着口罩和你玩’。

“十五岁,班上很多人不喜欢我的性格,觉得我是‘高级货’。加上那个时候正是青春肆意的年纪,一丁点事情都能成为震惊校园的存在。我不喜欢别的女生给我塞情书,有次是高年级的班花给我信吧?我拒绝了,后来班花哭得死去活来,那段时间,很多人见着我就说‘装什么装’。只有瑶瑶,那个时候寸步不离跟在我身边,上学一起、放学一起、体育课一起……”

简灼笑了一下,像是苦笑:“那个时候,她还问我上厕所需不需要陪。”

空气中安静了片刻,细微的尘埃在明亮光线下翩翩起舞。

耹瑶还在不远处那个机器滴滴作响的房间、冰冷的床铺上生死不明。

简灼又接着说:“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幸福,有时候又觉得你们并不是百分之百的爱我。后来长大了,我也能理解你们,剩下我、抚养我已经是为人父母最伟大的成功。只是你们的爱常常被各种工作绊住脚步,而在你们来不及爱我的这些时间里,是瑶瑶填补了这些空缺。是她在爱我。”

“一个明明是最缺爱的人,偏偏将她从来未曾拥有过的爱毫不吝啬的给我。”

说完这句话,简灼的眼泪就像是不会滚动的珍珠从眼眶落下。

啪嗒啪嗒,乳白色的地板瓷砖上,渐渐出现了一个小水坑。

简灼哽咽着,说:“我很喜欢很喜欢她,我想陪着她,就像你和爸爸一样,成为大家倾羡的模样。”

温与风伸出手,将他额头上的头发拨弄了一下,随后,微微起身,将自己儿子拥入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