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妩手肘支在椅背上,指骨撑着腮,柔软的黑色长发披散在肩头,坐姿慵散,神色淡淡。
陈秀兰在她的注视下有一些不安,但仍旧紧紧地盯着陈妩。
对视了半晌,被陈秀兰瞳孔里的执着感染,陈妩无声轻叹,
“伯母,我以为,你之前玩笑说想把我当干女儿,是有几分喜910guang欢我的。”
她将撑着下颚的手放下,交叠于膝盖,声音轻轻,言辞却直扎红心。
陈秀兰愣了一下,霎那间脸烧得通红:“小妩,伯母不是这个意思……”
病人的脸因这一顿羞愧竟然显得血色不错,陈妩这时还有闲心开小差,原来情绪还真有活血作用啊。
陈妩没有气恼,也没有因这么多天的陪伴最终喂了狗而感到失望。
她微微坐正,对陈秀兰说:“伯母,这些天,你和我说了许多林芊的故事,那今天我来说说我的吧。”
陈秀兰红云还没褪色,她点了一下头。
屋外已经升起了一些早出的星子,晚风拂面,温度也适宜。
她很久没有开启这一段尘封的记忆,现在去描绘小时候的画面,就像是抹开铁盒子上的沙,手会被沙磨得疼,铁盒子也挺凉。
陈妩望着陈秀兰的面颊,又像是在看其他人:
“我刚有记忆的时候,算是童年吧,我记得自己是被抛弃的。”
“父母各有归宿,我的妈妈和另一个男人离开家时没有给我留下一句话,倒是继母来到家里时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令人记忆深刻,她说,‘前头那个留下的?真麻烦。’”
“我的爸爸对继母说不上百依百顺,但只要不会触犯他的利益,那继母想要我做什么,我都得去做。扫地拖地、洗碗煮饭,我那时候人还不够高,得从客厅搬一个竹篾编的藤板凳,站在上面才能在打开煤气灶做饭。我爸看到了,只是皱了下眉,我问他,‘爸爸,我可以不做那么多劳动吗,我想出去玩,我好久没有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