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窗边的青年穿着一身暗麟纹雪白长袍,阳光漫过窗棂,细细碎碎,点染得他已经彻底张开了的五官容颜有一抹艳色,肤色并不是贵族的那种雪白,而是很有味道的蜜色,鼻梁很直,下唇略显笑弧,长长的睫羽低垂不住那双墨玉般的眼瞳,此刻里携着春深如海般涟漪浮动。
“昭王醉心情爱也好,免了一场血腥斗争。”他温润地开口,只是那话语冷酷如坠冰窟。饶是定国公这样老辣的臣子,都是心中一寒,当然也仅仅是心中一寒而已。皇权斗争,向来那一条路都是鲜血淋漓地等人趟过。
越九溪掀开话题,口吻淡定从容,定国公也配合地同他说着。这半年来,皇帝病重,又被昭王一事气得病情反复加重,半年年前还在和昭王背后的燕国公派系龙争虎斗,现在这只虎变成了一只柔顺的猫儿。
他在朝堂之中也彻底坐稳了,其他的皇子王爷也不是什么善茬,勾心斗角,被整了几次,终于乖了下来。
昭王一事,自然有他们推波助澜,满京城都流传着昭王的风流韵事,不堪入耳,便是皇令都无法阻止,焉会没有助手?
昭王是彻底废了。
他本人似乎也无心权位。不久前又重回了大理寺,继续做他的大理寺卿。倒是一脸警惕地看着他,觉得他会是乱臣贼子?
一想到在朝堂上见到了新婚后脸色阴沉的昭王,越九溪就觉得可笑得厉害。
这半年来,推行政策、养民声息,更是好几次亲自边疆驱敌,十分得民心。
远非是他一个落了下风的王爷能够比的。
他心中甚至有种阴暗的窃喜,那是报复的痛快。当年,萝儿被他赶出王府,如今他变成了落水的猫,人人厌恶,岂不是一报还一报。
定国公发觉他有些出神了,临走之前,不过有一件事他这个做长辈的还是得说说:“淮儿,你如今也及冠了,身边还没有一个人,需要让你舅母给你相看着一位?”
年轻的清王风度无双,如高山白雪,且权势炽烈,早就为京城之中的小姐们倾慕已久。只是他的心早已落在另外一个女子身上。那么隐秘,从不肯轻易让旁人窥测。
一如往年,丰神俊朗的青年委婉地拒绝了。“舅舅,我心早有所属,其他的胭脂俗粉又怎么能落入心中。”
定国公叹了一声气,正是因为知道,怕他颠覆昭王后尘,他才厚着脸皮说了出来的啊。
定国公隐晦地提拔了一下:“淮儿,大事为重,还需珍重。”
眼下什么事也没发生,他那义女也是客居在王府,不过总还得提前一下年轻人,以免出了事后悔都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