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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伸了手去捏他的脸:“我逗你玩的啦。”

“我都不记得长什么样了。”她坐在廉价而简陋的街边长条凳上,双腿踩在长条凳下面的横杠上, 抱着膝盖回忆那天晚上模糊的场景。

路灯将她的身影拉得细长, 她的皮肤很白, 五官精致,挺翘的鼻尖上有一颗红色的痣, 他品尝过。

陈瑜清看着她置身事外地回忆着那个他无比珍重的夜晚有些出神,他想, 她或许并不能明白, 她轻描淡写的“不记得”,是他无数个午夜梦回时分,独一的慰藉。

“不过,他真的好内向啊。”

庄斐说。

他一下午加一整个晚上, 一共就跟她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话是她问他学费退到帐了没,他却反问她的钱退到帐了没?

“第二句呢?”陈瑜清明知故问。

“第二句, 好像是问我学的法学还是市场营销?”

“我告诉他, 他猜的都不对, 我学的是工商管理。”

她的流海被晚风吹至两侧, 清丽的额头愈加光洁。陈瑜清仍看着她, 他突然想,她全都不记得又如何?

他可以帮她找回记忆, 找不回来就强行植入。

他不再愿意在这漫漫人生里, 将两个人为数不多的回忆沦为他独自的伏笔,就像是在错误的地点,在日落后等待一场看不到的午夜极光。

餐车上悬吊着一盏灯, 灯火在晚风里摇曳。

人影两重,昏昏欲坠。

“你后来没找过他吗?”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