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深穿的是赛斯身上的白大褂,口罩兜在下巴上,只不过比赛斯多戴了一顶白色鸭舌帽。
锁好暗道之后,白深立即把路浔扶起来,拉着他往外跑,能听见上面急促的脚步声和口音奇特的陌生语言。
跑出暗道是一条小路,周围有一大片断壁残垣。周围实在太黑,在一片昏暗之中,白深有点儿难以分清,哪个方向才是他们计划的路线。
面对着一片废墟,白深停下了脚步。
身后有一阵急促的动静,白深立即拉着路浔跑到旁边的墙体下面,一个横踢把他放倒在地。
断墙的上半部分刚好可以遮住白深的肩膀和以上的部位,从后面看,只能看见一个穿白大褂的人在教训一个狼狈不堪的俘虏。
“我今天就让你死在这儿。”白深哑着嗓子开口,说的是口音很不纯正的西班牙语,听起来就像十八线郊区的。
他又说了几句威胁的话语,接着从兜里拿出一把匕首,刀刃在昏暗的月色里反着光,冰冷得骇人。
所有人都知道,赛斯是一个脾气臭的领袖,尤其在这个教训俘虏的时候,谁敢惹他,无疑是自找罪受。
路浔偏着头倒在地上,看起来像是一个被折腾得半死不活的战利品。
白深走近了些,抬腿一脚踢在他的侧腰上,这个动作做得很漂亮,虽然看上去凶狠,但用的是巧劲,路浔并没有觉得特别疼。他倒在地上,配合地蜷起了腿装作很痛苦的样子,心里甚至还有点儿想笑。
白深把匕首扔到他面前,金属和地面碰撞,发出清脆刺耳的响声。
他隐约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接着往外站了一点,微微回头,用余光打量着后面正远去的几个人影。
“走了。”路浔提醒他。
白深立即蹲下来,伸手覆在路浔的侧腰上,轻轻揉了揉:“疼不疼啊?”
“这里,”路浔抓着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这儿疼。”
“神经,”白深笑起来,往他胳膊上打了一巴掌,一边扶他起来,一边环视着周围的废墟,“我有点儿分不清方向了。”
“河吗?”路浔也想过,从这里下去唯一能走的就是那条河,他抬手往一个方向指过去,“我之前偶尔能听到那边有水声。”
“那走,”白深扶着他,想了想干脆在他面前蹲下来,“我背你。”
“我能走。”路浔站直了,绕过他往前走去。
“我看着都别扭,”白深一把拉住他扔到自己背上,抬着他的腿站起来,把他背稳了才快步往前走,“出去之后先给你检查一下。”
在看到路浔的第一眼的时候,他就已经很难受了。在那样昏暗的光线里,依然能隐约看见脸上脖子上脚踝上等等任何一个露出来的部位的伤痕,更别说那些还没露出来的地方。
路浔不说话了,双臂环住白深的脖子,脑袋埋在他的肩膀上,突然开始抽泣起来。
白深愣了愣,接着继续快步往前走。
抵达河边,有一条漂流的充气艇停在水边,藏在直立在水面的杂草里。看到两人过来了,小秦立即从树后面跑出来跳上了气艇。
白深小心翼翼地把路浔放上去,接着并肩挨着他坐下。
小秦是女生,体重比较轻,他们两个男人就靠中间坐了些。小秦解开绑着树桩的绳子,轻声说了一句:“坐稳了,激流勇进。”
这条河比路浔之前听声音时想象的要陡一些,有些地方坡度还不小,落差大得的确能够玩漂流。看样子,他们跑出来的管道距离应该有点儿远,在房间里听到的水声才会比较弱。
充气艇迅速往下流冲去,白深先把那条本来绑在树桩上的绳子系在了小秦的腰间,接着揽住了路浔的肩膀。
“你的那几句西班牙语都是跟谁学的?”路浔靠在他身上,轻声问。
“白桦,”白深说,“他本来也就只会吓唬人的几句,刚刚那些人要是再不走,我真就没台词了。”
路浔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的口音是不是不太好听?”白深低声嘀咕着,“那些人会怀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