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探。”路浔突然开口。
“白深。”
“哦,”路浔漫不经心,又恢复了刚进门时的轻松样,“我是被朋友安排来的,不是主动来的。”
白深点点头:“了解。你有失眠症是吗?”
“也不算是失眠……”路浔的话说到一半,门外有脚步声,他猛地坐直了身体向门口看去,确定只是有人经过才不安地转过头来。
好不容易开始的对话就这样被一点儿脚步声中止,白深心里暗骂一句,又得等。
好在路浔迅速调整状态,继续刚才的话题:“我每天能睡到六七个小时,只是……不在晚上。”
“你在晚上不能入眠吗?”
“对,大部分夜晚,我心情会很差。”
“没有理由?”这确实很有意思。
“没有。”
“是什么表现?”
“就是……”路浔停下来思考,似乎在回想他的日常生活,“心如止水。”
蹦出这么一个四字成语好像让这位中文吃力的澳洲人元气大伤,他又突然停下,一副拒绝沟通的样子了。
白深尝试振作他的情绪,移开了焦点:“这种状态我也会有,是不是觉得米其林大餐也是辣鸡,一个比基尼美女躺床上也像臭豆腐似的?”
路浔嘿嘿笑了两声,笑了一半突然停下看向他:“我喜欢吃臭豆腐。”
“……好吧,这个类比不恰当。”
“不,还挺恰当的,我的确不喜欢女人。”
白深心里暗暗啧了一声,资料上可没写他竟然是位同志啊。
“那你考虑过出家吗?”白深跟他开着玩笑。
路浔笑了笑:“好主意。不过心如止水的状态不仅是没有食欲和性·欲,还没有……”
外面再次响起脚步声,路浔骤然中止了他的话,看向紧闭的门。
“我这里很安全,我也不会伤害你。”白深直截了当地安抚他不安的心。
路浔那双藏在帽檐下的眼睛深深凝望他,似乎放松了警惕。外面又突然响起脚步声。
白深的这间会诊室安排在走廊最靠里的位置,平时也不轻易允许会诊时有人在外走动。“稍等。”
白深跟路浔打了声招呼走到门口压着怒气拽开门,清洁的小伙子正沉浸在劳动的快乐中,欢快地哼着歌扭着屁股拖地。
“给你三秒钟离开这,不然老子揍得你叫娘。”白深捏了捏拳头。
“??”小伙子一脸惊地转过来,“哥,别介,我干活呢。”
“你不能去祸祸别的医生吗?”白深叹了口气。
这小伙子叫小周,是他邻居家的孩子,白深和他很熟。当初见他成天没正经,还专门给他介绍了个到医院来打杂的工作。
“可就是隔壁陈医生让我来祸祸你的啊。”小周的脸非常真诚而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