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薇不禁为自己低劣又恶毒的做派轻叹了声。
然而从酒局开始到酒过三巡,再到酒桌上的气氛被拔至高潮的阙值,代薇不得不渐渐地有所意识。
——易圳始终没有看她一眼。
而他为什么这样,她心知肚明。
“要他裙下征魔,还要他退之远若”
无情无理,傻子才会听话吧。她在心里谴问自己。
或许是酒精作祟,支配被麻痹的大脑神经丢弃警惕性。
代薇变得有些失去耐心,撩起眸睫,目光在觥筹交错的人影中探索着挪动,穿透彼此相隔不算远的空间维度,最后径直凝落在主贵宾位的方向。
她看着易圳。一眨不眨地注视他,洞察他,妄图用视线狠狠剥露他冷漠表象下的思想,解读出哪怕只有丁点儿被他藏匿起的情绪。
他不会感受不到自己在看他,代薇无比确定。
可他不为所动。
被往来欲图围拢向他的人谨慎敬畏地簇拥着。他坐在这场应酬旋涡的中心点,眉眼垂敛,修长指尖优雅把玩着幼小的白酒盅,抬膝叠腿,坐姿些微慵懒,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对周遭过耳的字词完全缺乏兴致。
纵然光丝极力撕扯起暖调的迷黄晃淌,纵然当下纸醉金迷的氛围倾泻满场,都根本无从中和他高贵气度下的冷漠,孤僻,以及他貌似蔑视情感的傲慢。
代薇仍然紧紧盯着他看。直到瞳孔因为过久聚焦而头晕脑胀,眼眶干涩到泛涌泪意,她想他真的不打算给自己回应时——
终于。
易圳这时候倏然掀眼,视线与她接触。
可也只是很淡的一眼。他十分平静,不着色丝毫情绪的眼神从她脸上轻捷地滑过,看她就像看她身后的白墙一般无关紧要,随意地抬眼一瞥,再轻描淡写地缓慢收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