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好,她逃远了,就永远猜不到我对她心怀妒忌,大过羡慕。”
侧排林苗护他在身后,衬衫随风潦草勾画清消的身躯,指尖垂下,携一枝破碎矢车菊。
代薇的声音在阶下清晰:“你爸爸不告而别,销声匿迹一整年了,我从没有这样感觉失去他。甚至你出生的时候,都没有,浅浅。”
从颤抖里挣出克制的吐息,
“他也逃了,再没有人来发觉,我很爱他。”
落日咽尽地平线上最后一口烈红,从他肩头颈柱流连吻渡,触上微蜷发梢。
风消意融,留痕娟紫。
女人在发问:
“浅浅,他是不是快回来了?”
和不存在于世间的人对话,本身就是一种自言自语。
男人在原地,不出声,没靠近。
泛青胡茬替他阐述颠沛旧往,他周身却溃散出一分微末的少年感,在暗色昏光下拉长,似从泥泞殇礼蹚水而来,枯衰绕身,仍割清潦败,薄海同悲的悯怜浇灌在他眉睫。
那赫然是一张与某人神似不已的脸,但五官轮廓温明舒和。
其实他本人更润,润得锋敛弓藏。
岸下的代薇忽然间笑一下,笑声拨得他手中稚弱香花簌了簌——
“浅浅,你愿意让我来照顾你爸爸吗。”
瑟瑟草木在这一刻落入黑夜的重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