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延煜突然出声,“我知道他家。古大人是举人候补进翰林院的,去年和延展他们一起入职。”他面色严肃,“延善,你怎会认识他家的姑娘?”
于氏惊讶地看着他,赵延煜少有对弟弟这样严肃的时候,忙问道,“延煜,可是有什么不妥当?”
赵延善有些着急,“她爹如何,和她没有关系。”
看来这人还是有些不妥当,要不然赵延善这么着急做什么。
于氏面色慎重,“婚姻大事,关乎一辈子。尤其如今你们已经入朝为官,姻亲关系何等要紧,不能让你们胡来。延煜,你来说!”
赵延煜没说,扫一眼那边的邱氏母女,意思不宜让她们知道。
于氏瞬间了然,看向垂着头努力缩小存在感的两人,“实话跟你们说,过完年我不打算留你们再继续住下去。”
邱氏闻言一急,反射性的就看向赵瑾的位置。见人不在,忙道,“我们母女现在身上一文钱都没有,你这样赶我们出去,跟让我们去死有什么区别?”
她大概是太着急,语气一激动,就带着点质问的意思。
于氏身子往后一靠,闲闲道,“你把我儿子害得那么惨,就是送你去死,我觉得也说得过去的。”
邱氏一片茫然,转眼看向赵延喜,见她吓得低着头不说话,只吃面前那盘点心,明明更远一点有她喜欢吃的豌豆黄,她却看也不看,和一开始进京城来自顾自吃饭的模样已大不相同了。
“我错了,我就不该来。”邱氏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不知是为了女儿的委屈还是真的害怕,“大嫂,你原谅我好不好?”
“不好!”于氏一口回绝,“你们自觉一些,自己收拾东西走,别等着我让人赶你们出去,那就太难看了。”
邱氏哭音一顿,转眼看向屋中所有人,“所以,这两个月来我委曲求全,你们就一点都没有心软?”
屋中没有人答话。
半晌,邱氏拉着赵延喜起身出门,一句话都没有。
见人走了,于氏看向赵延煜,很明显是等着他说那古家的情形。
赵延煜看着邱氏母女的背影,于氏冷笑一声,“你们放心,她们舍不得死。前些日子一分钱没有,发霉的饭菜她们也能吃的下去,因为她们没地方去。现如今你们父亲来了,他身上总会有银子补贴她们母女的。”
最后一句话,语气嘲讽,“认真说起来,我也好多年没从你们父亲手中拿到银子和礼物了。”
此话一出,三兄弟面面相觑。赵延展低声道,“我也没有。”反倒是把于氏给的银子贴了不少给他。
于氏讶然之余,又不觉得意外,“这么一说,要不是她是你二婶,且她年纪也大长相不好,要不然我会以为……”
赵延煜及时打断她,“娘!胡说什么?”
于氏清咳两声,“都是一家人嘛,这里又没外人,说错话有什么要紧?你倒是说说古家的情形啊。”
赵延善垂着头,有些紧张的捏着茶杯。
赵延煜看他一眼,语气平淡,“古大人今年入翰林院,我会知道,皆是因为他有个女儿是刑大人妾室。我为刑部官员,对于尚书家中的事情也知道一二,这位古姨娘是七月入府的,古大人八月搬进翰林院官署。”
所以,这完全是送女做妾换前程。
赵延善紧张道,“大哥,她姐姐是因为被刑大人救了,才会委身做妾,她们家也就她姐姐一个人给人做妾而已。”
于氏皱眉,“身份不够想要攀亲,也只能做妾了。”
赵延善不说话了。
他本就沉默寡言,但此时垂着头,莫名就从他身上看出一股沮丧的感觉来。
赵延煜不管这些,继续道,“事实上不止如此,古大人出身贫寒,原籍庶州,那地方长年干旱,收成不好,朝廷年年减免赋税,却还是有许多人吃不饱肚子。古大人的姐姐嫁给了富商做续弦,有那富商全力资助,这才有了他今日。”
赵延善疑惑抬头,“大哥,这些你从哪里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