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该说这些话的。
这也不是一个多好的场合,军训的第一晚,白天里被晒得头晕脑胀,身体笔直地站着那么久,回来之后的时间只用来洗澡晒衣服都觉得疲惫,实在不是应该说起喜欢的场合。
而且,是该怪她的。
莫名其妙地侵入他的被窝,触摸他的身体,拥住他……再去仔细想想的话,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她并不在乎,也并不在意这些。
她只是突然不知道怎么去回答他,一直以来两个人中都是他会率先沉默的那个,第一次她尝到了主动沉默的滋味,比起去回应先一步后知后觉感到了羞耻,范初阳想:以前的我究竟是个什么样子,说了多少混账话啊?
身体曲起,她下意识往他的怀里钻了钻,像是找到了一个安全的洞钻进去。
蓟云暖被这个动作误解,他主动去抱住她的时候想过她会挣扎,却没有预料到她往怀里钻,行动快过思维,他将她拥紧了一些,颔首抵在她的肩窝。
鼻尖的气息是在柑橘与果木混合的香味,他放缓呼吸,仿佛要让她的味道浸润肺腑。
他不是多言的人,也不善于表述心意,可能是这几句话在心里反复琢磨了太久,说出来时比他想象中更简单一些。
哪怕是此刻,他仍然怀有恐惧与担心。
也知道更多无法言说的那些,是偏执阴郁,是痴心妄想,也是无从改变的,构成他的元素。
是不想被她知道的,又渴望被她发现的,无用丑陋的他。
蓟云暖闭上眼睛,怀里属于另一个人的柔软身躯像是他今晚做的一个近如咫尺且遥不可及的幻梦,这样幻梦般的现实降临在这儿,他警告自己:你得学会满足才行。
于是他放开拥住她的手臂,往床的边缘退了退。
他没有得到回答,可说出那些话本来就不是为了讨她的一个回答,只是想告诉她,让她知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