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就像是个占山为王的大王。
下一秒,这个大王就被范初阳毫不犹豫地伸手摘下来了。
几乎有她手掌那么大的一个桃子身子圆乎乎的,上面长出一点尖儿,尖儿那处最红,往下是越来越粉。
这么大的桃子很少见,范初阳没有给它放在大框里,就只是放在单独的一个小框里。
蓟云暖也随手摘了一个,轻轻捏了捏,硬的——是脆桃子。
就算是脆的桃子,也很容易磕磕碰碰地烂掉,他小心地把这个桃子放进了大框里面。
他很少来这样的地方,自他有意识以来,家里就住在并不宽敞的两居室中,父亲走后,为了生活下去,母亲卖掉原来那套房子,带着他住进了更小的房子里。
没有怎么装修的房屋内直接裸露出混凝土的地面,墙面只粗糙的粉刷了一边白色,他的房间也是这样,冷灰和苍白同时也涂抹在了他的身上。
而这里,入目是各种各样的颜色,树木枝干的棕色,叶子的绿色,每一颗他摘下的桃子上颜色的变化都不一样。
蓟云暖擅长画幻想画,写实画的水平一般,暑假集训时的老师发现了这一点,曾经问过夸奖过他幻想画的颜色能用得那么奇诡神异,同时也指出了他的缺点,他的写实画颜色过渡总是不够自然。
当时他知道如何回答,却无法回答。
此刻环顾桃园,那答案再次浮现在心里:因为画幻想题材时,他只要顺着心意去涂抹不同的颜色。
而在画写实题材时,他的脑海里总有挥之不去的苍白与冷灰色,它们无法与其他颜色交融,如此突兀地横陈在他的画上,而他无能为力。
“云暖,这个我够不着,你来帮我摘。”
一句话刺破将他包围的迷惘,他一无所觉地抬头循着声音看了过去,站在他不远处的范初阳指着头顶一个桃子踮着脚还在尝试把它摘下来。
她用力伸直手臂的时候,往下滑落的袖子露出了点白皙的肤色,那一种白色看着柔软又温暖,没有任何冰冷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