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旸的表情一言难尽,眉头紧皱。

虞姝揉了揉鼻子:“之后她挺后悔的,抱着我一直哭,又是道歉又给我上药,给我买了十块钱的泡泡糖,还保证再也不打我了。”

“没……没去医院吗?”

虞姝摇摇头:“不然你以为这疤怎么留下的。”

如果处理得当的话,她原本是可以不留疤的,起码,不会留下这么丑的疤。

“没有钱去医院,爸当时已经两个月没有往家里打钱了。”

虞姝过了很久才明白,那时候的叶萍,应该是生病了。

虞姝不太自在地揉了揉肩膀:“前两年夏天,她在网上给我买了一条无袖连衣裙,寄到学校给我。还教育我说,要自信要坦荡,身上有疤痕又怎么?脸上有胎记的人都活着好好的,不用遮遮掩掩,大大方方地露出来。”

“我那时候挺生气的,怼了她一句。别人问起疤痕怎么来的,然后就知道我亲妈有暴力倾向。”

叶萍一愣,随后提高了音量呵斥道:“你自己调皮打翻了粥,怨我干什么?我那时候一个人带你们姐弟俩,我多不容易?!给你弟弟换尿布的功夫,你就把自己烫到了……”

虞姝挂断了她的电话,把自己埋在被窝里,她以为自己会哭,但是直到眼睛酸涩,她也没有哭出一滴眼泪来。

“她当时笃定的模样,甚至让我怀疑是我的记忆出现了偏差。”

虞姝的视线落在羊肉串的一粒葱花上,这一粒葱花比别的葱花切得整齐。

“我不知道她是真的记错了,还是在试图说服自己,我懒得探究。”

小时候热衷于分对错,后来执着于猜真假,等到长大了,就变成了一个麻木的懒蛋。

真假对错不是数学卷的压轴题,你费劲巴拉抽丝剥茧找到了正确答案不会给你加分,不会改变你的分数,答案对于现实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意义,你说是对的就是对的,你说是真的就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