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俱罗等人过了长江,微笑着转头看身后的滔滔江水,大越朝的追兵打死不会想到他们竟然敢回到长江以南。

“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那是瞎说的,你们可要打起精神来。”笙歌看看一群有些得意忘形的同伴,低声的提醒,别以为大越朝不会严查眼皮子底下,要是他们稍微露出一丝破绽,无处不在的大越朝百姓和官员分分钟就会抓了他们砍下人头。

田埂之上,一个年轻的女官大声的训斥着属下:“……你眼睛瞎的啊!公文上写着要建造水车,你为何不建造?”那个属下的头都不敢抬,小声的道:“我见这一代没有什么人烟……”那女官更生气了:“工部下发的公文,什么时候轮到你自作主张了?你以为工部的官员都没有你聪明,只有是世上最聪明之人?”

笙歌打着眼色,一群同伴小心的低头而行,鱼俱罗却多看了那那个年轻的工部女官员几眼,看她的服饰竟然是从三品的高官,那在六部就是侍郎级别了,此人就是大越工部侍郎余阿福?堂堂工部侍郎竟然跑到小地方管水车的建造,这究竟是亲力亲为,还是手下缺人,或者更严重的不懂放(权),就有些难以决断了。

祁蕾看也不看余阿福,只管向前走路。鱼俱罗微微的叹息,祁蕾挺直了腰板走路,这是不肯被同样是女子的余阿福比下去啊。他也转过了头,不在看田野间的事情,微微有些萧瑟,这工部侍郎跑到小地方关注水利,终究是很有些震撼的。

众人赶了几日,一路上变了几次方向,进了一个小镇。

长江以南的小镇都有些类似,房屋建的比较低矮和密集,地上的排水却做得非常的好。不时可以看见一些孩童在巷子中追逐打闹,街道两边的百姓由得孩子们乱跑,淡定的坐着手中的活计,哪怕被踢翻了什么竹笼,也不过是大骂几句,便伸手扶了起来。

鱼俱罗负手慢慢而行,能够见到百姓幸福的生活,终究是一件好事。

“这长江以南,比中原好得多了。”他指着结果快乐的跑来跑去的女孩子对祁蕾道,长江以南是大越国的基本盘,这弃儒废儒之事做的非常彻底,女子不上桌或者上桌了却没菜吃的事情是不会有了。

远处,一个女孩子的哭叫声传了过来。“娘亲,不要打了!”

众人砍去,一个大肚婆四处的追打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小女孩拼命的躲闪,四周围了好些人,也没人劝,反而有人故意挡住小女孩的去路,任由她被大肚婆追打,好些小孩子挤在人群中,胆战心惊的看着,脸色惨白。

“这就是比中原好得多?”祁蕾盯着那哭喊的小女孩说道。鱼俱罗只觉脸上热辣辣的,微微叹息,这江南对男女的问题其实与中原没有一丝的区别,朝廷可以拿刀剑达到弃儒,但终究管不住没有男子,一家人就没有壮劳力下田干活的现实问题,这生儿子在民间终究是比女儿有市场啊。

周围的百姓有人大声的道:“三娘子,下手狠些,不打不成器!”祁蕾转头看那人,只觉这江南之人比中原之人更加的恶心。

又是一个百姓叹息着:“竟然逃学去玩,该打,该打!”另一个百姓扯住自家儿子的耳朵,厉声道:“看见了?要是你敢逃学,我打死了你!”有百姓大声的笑着:“不用打死,你儿子就算读书不成,还能种地嘛。”那教训儿子的百姓手中用力,他的儿子惨叫出声。“若是读书不成,老子就活活打死了你!”种地?种地有什么出息!

祁蕾和鱼俱罗互相看了一眼,这事情好像不是他们想的那样。祁蕾扯住一个看热闹的百姓问道:“这是出了何事?”那百姓一脸的叹息:“唉,这不是遇到个不听话的孩子吗?整日就知道玩,看格物就打瞌睡,考试次次垫底也就罢了,多读点书,知道一些事理也好啊,竟然为了玩耍逃学,这孩子再不打,哪里还有前程?”

祁蕾小心的问:“这家的儿子呢?”为了读书不上进打女儿,不代表就会在同样情况之下打儿子。

那被问的百姓撅嘴:“喏,她家还有两个女儿,在那里呢。”祁蕾看过去,两个年纪更小的女孩子站在人群的前面,手里捏着书本,惊慌的看着大肚婆打那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