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之英雄,有谁在乎她是男是女?难道她是女子,这功劳就会逊色了?”
“这圣上一生所为,重新定义了男女的区别,以为女主内,或者只能待在厨房,唯一的本事就是八卦流言的想法是必须抛弃了,圣上是为天下女子重新走出了一条路。”裴蕴微微嗟叹,原本说这些只是为了安慰王奶妈,但说着说着,他自己都有些叹息了,胡雪亭这一生真是有些精彩啊。
“若是认为女子就要注重名节,而男子却不必,这是太过看不起圣上走的道路了。”他轻轻的吹开茶盏中的茶叶,一股香气直扑鼻尖。
“圣上的路是独一无二的,我们只有仰望和跟随,至于担心什么的,大可不必,圣上走得太高,高到我们以为的危险和损伤,在她的眼中早已不屑一顾。”裴蕴道。
王奶妈怔怔的听着,只觉小小姐的地位越来越高,真的和神仙一样的伟大。
回廊中有一阵风吹过,已经带着凉意,天空中也有几分阴沉,竟然像是要下雨了,远处的御花园中的花草在风中摇摆,一些较弱的花瓣也叶子悄悄的落在了地上。
裴蕴见王奶妈依然没有带着忧心,想到王奶妈刚才提到了白莲花和恶毒姐妹,怕王奶妈多想,疑邻盗斧之下很容易就以为小雪岚心机深沉的,便又道:“其实,你可知道这名誉,名节,清名等等东西,是只有普通人才讲究的?”
王奶妈盯着裴蕴,一百个不信。
“圣上,杨司徒,老夫,虞右相,李尚书,董尚书,以及秦始皇,刘邦,萧何,曹操,刘备,诸葛亮……那些站在天下最高处的帝王将相,所有表现出来的个性、品行、名声、爱好,其实全部可以是假的。”裴蕴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说笑。
“刘邦真的就礼贤下士?刘备就真的仁义无双?杨司徒就最喜欢改建房子?萧何只会贪污?老夫和虞右相只会卖官鬻爵?董尚书只会残杀无辜?李尚书就是无耻狡猾厚颜无耻?只是我们需要别人这么看而已。”裴蕴微笑着,眼神中微微有些无奈和心酸,普通人只以为当了大官就能随心所欲,真是太单纯了,能够站在天下最高处的人个个都是影帝以及厚颜无耻之人。
王奶妈没读过书,对刘邦萧何自然是不知详细,对大越朝的这些高官终究是有些了解的,这裴蕴虞世基董纯李浑几人显然和传闻有些不同,瞧以贪腐名传天下的裴蕴不断地吃着宫中的点心和茶水,就知道裴蕴是多么的清贫。
“站在高处,名声是根本没用的,大随朝恨我与虞右相入骨,每天咒我等死无葬生之地的人不知凡几,我等的地位可有一丝的动摇?我等的财富可有一丝的减少?我等可有折寿?这名声既然对我等无损,我等何须在意。”裴蕴微笑。
“我等刻意制造的名声,其实是为了我等的目的而服务的。杨広面前只需要奸臣和蠢材,我等就是奸臣和蠢材,圣上面前只需要清官和会办事的,我等就是清官和能吏。”裴蕴认真的道,官员的本质其实是变色龙,想要什么颜色就是什么颜色,只看皇帝是黑是白。
“圣上为了威慑天下,从十几年前就故意营造杀人狂的名声;我等为了能够在大越生存,故意改邪归正;李浑为了李阀能够延续,故意装作纨绔愚蠢贪婪无耻,这些全部不是我们的真实的性情。”
“孔子在逃难路上吃了弟子偷来的羊,在到了鲁国之后却说肉不方正不能食,为了活命,名声根本不算什么。”
“站在什么位置,就会面对什么样的世界。站在最高处,名声只是可以可以利用的工具,随时可以抛弃。谁会在意?普通人为了帝王的名声焦虑不安,只是夏虫不可语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