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公子缓缓的进了房间,在案几底下微微一按,一块砖头应手而落,露出一个小小的暗格,里面是一个小小的玉瓶和一张纸。

那少年公子拿起玉瓶,轻轻的摇晃,一颗红色的药丸在玉瓶中晃动着。“三哥……”他轻轻的叫道,三哥明明身上有伤,却奔波千里,将这筑基丹交到了他的手中,他永远不会忘记三哥最后的叮嘱。

“元吉,我此去若是失败,你万万要隐姓埋名,忍辱负重,好好的活下去。我李家这次输了,但不代表李家会永远输下去。你要为李家开枝散叶,花三十年,五十年,一辈子,以及你儿子,孙子,曾孙子的一辈子,重建我太原李家,总有一天,我李家会夺取天下。”

那少年公子盯着筑基丹出神,重建李家,这是他的责任。但他唯一有的助力就是门外那些忠诚却不怎么机灵的手下,以及眼前的筑基丹和一张信纸。

“爹爹,大哥,二哥,三哥。我一定会重建太原李家的。”那少年公子轻轻的道,声音坚定无比。

他拿起那薄薄的看了无数遍的信纸,又细细的看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这才又放回了暗格,取出纸笔,在案几上默默的写了几个字。

“进来,我有事找你们做。”那少年公子淡淡的道。

……

山东道总管衙署。

杜家的人微微叹着气,这次科举可谓大获全胜,杜家参与科举的五个人尽数通过了会试,成了“贡士”,只要再经历一次殿试,就能成为“进士”,进入大越的朝廷为官。但闹出了举子游(行)示(威),迁移百姓,《丹阳对》等等大事,这本来应该在会试结束后十日内进行的殿试就不了了之,一群贡士也没人理会,无色无息的回了家乡,很有避避风头的味道。

“多半等迁移百姓的大事定了,朝廷就会直接任命职务,那状元的走马游街,我家是不在意的。”杜咤笑着。

一般而言,殿试只要不作妖,就没有落榜之说,很多时候只是过个场,让皇帝看看一群未来朝廷栋梁的颜值,然后就定了名次。

没错,就是颜值。能够从三千万百姓中拖延而出,一路厮杀,终于杀到了只有区区两三百人的殿试,谁不是精英中的精英?谁的才华又敢说稳胜他人一筹?众人水平相近,谁都有资格问鼎状元榜眼探花,皇帝选谁做状元有什么关系?皇帝当然要在殿试中挑个长得顺眼的,或者与朝廷大臣甚至皇家有些关系的人做状元,让他威风一下。这种思路之下,笔试前十名后倒数十名换位置的情况屡见不鲜。

外头的百姓自然会为了没能成为状元叹息,一群进士却没几人在乎,状元不过是翰林院中写诗词编史书而已,没有背景和机会,状元一辈子做个六品小官的可能无限的大。

杜家只要求有机会进入大越朝廷的体系,具体什么官位,什么职务,倒是没什么要求。

“有如晦在,我等终究有些便利。”杜淹道。作为杜如晦的叔叔,而且满腹才华,远在杜如晦之上,他一点都没有因为杜如晦的职务已经是封疆大吏,而他顶多就是个七品或八品的县令,叔叔不如侄子而感到恼羞成怒,妒忌羡慕恨什么的。

杜家虽然只是并州的小门阀,但见识还是有的,门阀内团结一致的觉悟更是高的不行,绝不会冒出一些让人瞠目结舌的纨绔子弟,愣是要用“我是你叔叔”、“我是你堂兄”等等不堪入目的嫉妒羡慕恨而内讧。